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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冰冷的一年送喪,

再象飄忽的幽靈守著她的墓場。

淒雨在飄飛,冷縮的幼蟲在蠕動,

都為臨死的一年:河水充盈,而雷聲

不斷哀號;

快樂的燕子飛去了,蜥蜴也回到

它們的洞中;

來吧,出來吧,季節,

讓明媚的姊妹奏樂;

披上白、黑和黯灰,

把僵死的一年跟隨,

為了使墓地青綠,再灑下滴滴的淚。

1821年

查良錚 譯

時間

幽深的海呵!年代是你的浪波;

時間底海呵,充滿深沉的悲傷,

你被眼淚的鹽水弄得多鹹澀!

你的波流浩蕩無邊,在你的水上

潮汐交替,那就是人生的界限!

你已倦於撲食,但仍在咆哮無饜,

把破碎的船吐在無情的岸沿;

你在平靜時險詐,風濤起時可怕,

呵,誰敢航行一隻小船,

在你幽深難測的洋麵。

1821年

查良錚 譯

在那不勒斯附近沮喪而作

暖和的日光,天空正明媚,

海波在急速而灼爍地舞蹈,

日午把紫色的、晶瑩的光輝

灑在積雪的山峰,碧藍的島;

潮溼大地的呼吸輕輕繚繞,

繚繞著那含苞未放的花朵;

象是一種歡樂底不同音調——

聽!那輕風,那洋流,那鳥的歌——

城市的喧譁也象發自世外那樣溫和。

我看到海底幽寂的岩床上

浮著海草,青綠與紫紅交織;

我看到那打在岸沿的波浪,

有如星雨,光芒飛濺而消失;

我獨自坐在沙灘上憩息;

日午的浪潮閃耀著電光

在我周身明滅,一種旋律

在海波起伏的運動中浮蕩——

呵,多優美!但願我這感情能有人分享!

唉!但我沒有希望,沒有健康,

既沒有內在和外在的安謐,

也不似哲人,能夠從瞑想

獲得遠貴於財富的“滿意”,

讓自己活在心靈底榮光裡;

我沒有聲譽、愛情、悠閒、煊赫,

見別人為這些所圍起——

他們微笑著,管生活叫歡樂,

然而對於我,呵,這一杯卻夠苦澀。

但現在,絕望卻歸於平靜,

有如這風、這海水一樣溫和,

我可以躺下,象疲倦的兒童,

哀哭一下這憂患的生活:

我雖已被它折磨夠,卻還得

繼續忍受,直到死亡,象睡眠,

臨到了我,即或是日暖風和,

而我將兩頰變冷,只是聽見

海水在我垂死的頭上單調地潑濺。

等我死了,也許會有人哀悼,

正象我,這美麗的一天才消隱,

我歡快的心情立刻就變得

蒼老了,發出這違時的呻吟;

儘管他們也哀悼——因為我這人

本為人所不喜——他們絕不致

象對這燦爛的日子那樣情深:

因為這一天呵,雖然日已歸西,

還會久久留貯的,象回憶中的欣喜。

1818年

查良錚 譯

致——

還看著我吧——別把眼睛移開,

就讓它宴饗於我眼中的愛情,

確實,這愛情不過是你的美

在我的精神上反射出的光明。

對我談話吧——你的聲調好似

我的心靈的回聲,似乎我聽見

你說在愛我;可是,你的這言語

表現的仍只是你,有如站在鏡前

你所傾心的只是自己的容顏;

但我還在耗盡生命守著你,

有時候,這是多甜蜜的苦役!

在我痛苦時,你也會憐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