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簡楨沒興趣跟他討論國計民生。拿出他的行程表來,“正好我幫你把這次出差時間安排一下吧。”楊樹森才明白她所為何來,她哪是會跟他閒話家常的人。
簡楨不急不躁,按照行程順序,一天天、一站站地跟楊樹森商量:“30號那天打算上午走還是下午走?”“濟南停兩天夠不夠,要不要多住一個晚上?”“那這樣,回頭我跟杭州的酒店說給你留房到晚上6點,你行程要有變化的話,光把機票改了就行。”
10分鐘以後,簡楨從楊樹森辦公室出來,把行程表交給Lucy:“可以訂機票和酒店了。”
取暖 (1)
EPF午飯時間只有1個小時,時間卻是彈性的,從11點30到3點,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吃,大家有帶飯的,有約了一起吃附近的小館子的,也有像簡楨這樣不吃的。
她倒不是為了保持身材——也許也有點這方面的原因,主要是覺得辦公室乾燥、憋氣,讓人沒有胃口。做行政的,每天要跟很多人說廢話,常常看合同看得頭疼,簡楨往往中午喝瓶酸奶了事。
許永純有時候就埋怨簡楨:“成天跟仙女似的,也不吃東西,好不容易中午能有個坐在一起隨便說說話的時間,你還老不出現。”其實許永純也不怎麼跟大家出去吃,她覺得不健康也吃不好,一般都自己帶飯。
簡楨說:“你少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又沒有愛心飯盒可吃。”許永純笑她:“什麼愛心飯盒,就是頭一天的剩菜,你要不嫌棄我給你也帶一份。”簡楨才趕緊敬謝不敏。
她知道她有些不合群,應該跟同事們打成一片地去吃吃宮保雞丁水煮魚,或者下班去錢櫃K歌,順便把晚飯也解決了。但是性格內向的她做了這份絮叨操心的工作也算是陰差陽錯,工作中,她已經儘量的對他人熱情周全,她覺得有些時候,她有權利選擇做她自己。
EPF像大多數美國公司一樣,講究的是人與人之間的平等,以及對個性的尊重,至少表面上如此。平時員工互相之間不管什麼級別都是叫英文名字,講話也相對隨便。當然大家對楊樹森還是比較給面子,業務部門的一般都還會稱他一聲楊總,只有後勤部門這幾個負責人仍然叫他SAM。
楊樹森的出差,似乎帶走了這個星期一波動在每個人心裡的震盪和疑惑,看上去一切又回到了以往。
工作上大家基本還是照舊,楊樹森一年有半年都在外面出差,日常溝通都靠電話和電子郵件,在不在倒是沒什麼兩樣。美國公司還有一點好,就是用人不是特別狠,有點像國企,一年的工作計劃和任務都已經提前定好,大家按部就班地照做就是,公司的氣氛比較鬆散隨意,同事關係也都處得不錯,可以說很多人都是因為貪戀這一點點難得的閒適與溫情而留在EPF的。
從楊樹森出差以後,大家都自覺地拉長了午餐時間,有時候中午打車跑很遠去吃飯。開始Lucy還有點不好意思,只小心地學著簡楨,在樓下超市買點什麼吃,後來被簡楨看出來,她索性拉著Lucy也加入到大眾午餐的行列。這樣幾次以後,簡楨忽然覺得,一群人在一起,時間確實容易過一些,一票人商量去哪裡吃,怎麼去,點什麼菜,甚至一起脅迫服務員加送果盤或者給打折卡,從來都不用擔心缺乏話題。
大家對簡楨的加入表示熱烈歡迎,有些暗戀簡楨的男同事乾脆誇張地說:“Jessie在我們吃得就是好。”做行政的其實都是她這樣,坐下就開始強迫性地數人頭定標準,點菜講究葷素搭配,豐儉由人,大家自然是滿意的。雖然常常在說笑間,簡楨會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離了魂,冷冷的看著另一個自己為一些並不好笑的笑話大笑,甚至親自貢獻一番,但她還是會及時地揮揮手,趕走那個冷眼旁觀的自己,繼續投入地笑下去。
有時候吃過飯,她會單獨再打包一個菜走,帶回家作為晚餐,她在門口的小店裡買了很多影碟,常常回家洗了手,把菜和米飯在微波爐裡叮一下,就捧著在電視前坐到深夜。
許永純一直叫簡楨到家裡吃飯。簡楨推說有事都謝絕了。她不忍心讓許永純在家也不得安生——為了她來,要收拾屋子,要額外加菜,要顧孩子還要招呼她。她不是許永純的責任,朋友是用來錦上添花的,卻不是用來雪中送炭的,否則,再好的朋友,也會累的。
確實她也有事,她跟美劇有個約會。如果心情很好,她會看《絕望的主婦》;心情一般,就看《醜女貝蒂》;心情差的時候看的是《羅馬》——她很迷這部男人戲,可惜的是一場大火燒掉了外景地,這部大製作只拍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