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我能一個人待著了,我就開始痛苦地琢磨我處境的險惡。我想,怎麼可能有這樣心如鐵石的人,竟然窒息了自己內心的感激之情?要是有一位正直的人使我有機會體會到這種感情,我巴不得這樣做呢!某些人當真不知道這種美德嗎?那些慘無人道地扼殺這種感情的人不是魔鬼又會是什麼呢?
我沉浸在這些思索之中,突然,我聽見牢房的門被開啟了——是羅朗。這淫魔是來進一步對我凌辱,強迫我滿足他種種異想天開的淫慾。夫人,您可想而知,他的心血來潮一定和他的方法一樣殘忍。這樣的男人,他的淫樂必定染上邪惡性格的特色。但是,我怎能濫用您的耐心,再講述那些醜惡的情景呢?我前面所說的種種淫行不是已經過分褻瀆了您的聽聞了嗎?我怎麼可以再予玷汙?”
科韋勒先生說道:“沒事,泰瑞絲,沒事,我們要的就是你詳細講述。你為了體面,給蒙上了薄薄的面紗,掩飾了醜惡的真相,只剩下對打算了解人的人有用的東西。人們一點也沒有想到這些畫面對發展他們的靈魂大有裨益,對這門學科,倘若不是因為寫作這方面問題的人愚蠢地遮遮掩掩,我們也許就不會仍像現在這樣茫然無知了。他們被莫名其妙的擔心捆住了手腳,只是說些傻瓜也知道的幼稚不堪的話語,不敢大膽把手探入人的內心,不敢讓我們看見人心中重大的迷失。”
“好吧,先生,我聽您的話,”激動的泰瑞絲接著說,“我還像我從前做的那樣,不過,我得盡最大可能把令人噁心的色彩減少些。”
首先應該向您說說羅朗這個人。這是個三十五歲的矮胖男人,精力旺盛得不可思議,渾身多毛,像狗熊一樣,臉色陰沉,目光兇狠,頭髮極黑,面容強悍,長鼻子,鬍子連腮直到眼睛,濃密的黑眉毛。他那個將男性與女性區別開來的部位又長又大,超乎常人。羅朗非但體質結構異常,而且凡是火爆性情、想象力豐富的人所能具備的邪惡,他一應俱全。生活總是過分優裕,也使得他沉溺於種種罪惡行徑之中。羅朗的父親開始聚財,給他留下了大筆遺產,而他又錢上加錢,富甲一方,也正因為如此,他年紀輕輕就飽有閱歷了。他對一般的娛樂已經厭煩了,只謀求無恥的暴行。只有這樣,他才能從過分縱慾中把性慾盡情發洩。
羅朗進來的時候幾乎全身赤裸。他滿面通紅,這表明他剛剛大吃大喝過,又洩露了他慾火灼熱,周身在燃燒。他審視了我一會兒,那目光使我瑟瑟發抖。
“脫掉衣服!”他命令我,接著,自己動手,把我夜晚用來遮體的不多幾件衣服全部扯了下來,接著,又說:“對,統統脫光,跟我來!我馬上讓你知道偷懶會冒什麼樣的危險。如果你打算背叛我們,這種罪行更加罪大惡極,懲罰也就相應最嚴厲。過來看看會得到怎樣的懲罰吧!”
於是,我陷入難以描述的狀態,但我的心靈還未來得及崩潰,羅朗就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拖著我走。他右手拽著我,左手拿著一隻小燈籠,微微地照亮。拐了好幾個彎之後,我們來到一個地窖的門口。他開啟門,讓我在頭裡走,要我下去,他來把門關上。我照他的話做了。下去一百級臺階之後,我們遇到第二扇門,他還是那樣自己去開關,過了這道門,樓梯就沒有了,只有岩石上開鑿出來的一條小道。拐來拐去,並且極其陡峭。羅朗一句話也不說,這種沉默更使我毛骨悚然。他打著燈籠,我們就這樣走了將近一刻鐘。我所處的狀況使我更加強烈地感受到這地道潮溼得可怕。最後到達了非常非常深的地方,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我們到達的地方一定深入地球內部八百多法尺了。小道左右兩旁都有一些壁龕,我看見裡面是幾口棺材,裝著這惡棍的金銀財寶。最後一扇銅門終於出現了,羅朗把門開啟。看見這個無恥的男人把我領進的這個可怕的地方時,我險些向後跌倒。他看見我要倒下去,猛力把我一推,我不由自主一下子就跌進了這悽慘陰森的墓穴的中間。您可以想象一下,夫人,一個直徑長二十五法尺的圓形地下墓室,鋪著黑色壁毯的四面牆上懸掛的盡是陰森可怖的東西:大小不一的骷髏、交叉排列的骨骼、死人頭,還有一束束荊條、皮鞭、佩刀、匕首、手槍。我們的那盞小燈籠掛在頂棚下的一個角落裡,照出牆壁上的都是這些恐怖的物件。地牢的中央,從拱樑上落下一根繩子,距地面八法尺或者十法尺高。您很快就會看到,這條繩子將會派上非常可怕的用場。右側有一口棺材,死神手執嚇人的鐮刀,從裡面把棺材蓋微微開啟。旁邊是一張祈禱用的跪凳,上方有一個放在兩支黑色蠟燭之間的是耶穌受難十字架,它的左邊有個裸體女人蠟像,真人大小,非常逼真,我看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