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逃離的機會了。
但是,我心裡留著曾影那句「一切拜託你了」。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很是誠懇,眼中一片信賴,所以我不忍就這樣離開。而且,雖然小黑說燒傷異眼,但是誰知道又燒傷到什麼程度,什麼時候恢復。萬一他好了,我哪裡跑得掉。
而且,就算讓我跑,我該往哪裡跑?
反正是捉魚,應該不太難吧。
不知不覺,面前已經是大片的桂花林,香氣撲鼻。循著空氣中傳來的寒氣,我緩行了一柱香時間,面前就是曾影所言的那汪寒潭。潭水並不廣闊,就在桂花林下,我跳到岸邊石頭上,向下看去,水面無波月光明亮,清晰看到自己。
我伸手試了一下這寒潭,手指一接觸,襲入的冷氣針刺一樣,就算立刻收手,指頭也還隱隱作痛,看來這潭水極冷極凍極陰。如果下水,怕是不能全身而回。
突然省起一個問題,不能下水的話,我什麼都沒帶,要如何捕魚?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塊伸入潭中的大石頭,有個人斗笠蓑衣,似在垂釣。哈,太好了。我對著水面整整衣裝,三兩步跨了過去,躬身行禮,「老丈,可否借漁具一用?」
他不動,也無語。
我心裡嘀咕了一下,這是人嗎?
這寒潭冷月,這陰風慘慘,如果是山野妖精,孤魂野鬼之類在這裡嚇人,也完全有可能。
一想著,就覺得有點可怕。不過,轉念一想,我怕啥,我又不是人。
妖嚇人這一套,我可不吃。
我靠近了些,聲音也提得高了些,「老丈?」
那斗笠動了一下,「你叫誰?」
這聲音有點低沉,但是仍然悅耳,斗笠也同時微微側了過來,月光下的,是一張多麼完美的側臉啊!
還沒來得及心潮澎湃,我突然覺得不對,這臉很眼熟,非常眼熟。
正想著呢,那人整張臉轉過身來。
「啊!又是你個半臉男啊!」這裡不是妖在嚇人,這裡只有人在嚇妖!
我拍著胸口,他轉回臉去好一陣我才緩過勁來,「又是你啊!」
「我們見過?」聲音低低的柔柔的。
看吧,長得普通就是可憐,人家都記不住你。當然,長得如他般印象深刻也不好。
他仍然坐著沒有起來,月光在斗笠上投下大片陰影,他醜陋的那半臉幾乎看不見,我心寬了些,「你在釣魚嗎?」
「沒有。」
「那你幹嘛穿這一身?」我瞅瞅四周,確實沒有魚竿魚簍之類的東西。
他沒有回答我,反問道,「你要釣魚?」
他的態度溫和,我壯起膽坐在他美好的那邊,一邊小心防備他突然轉臉,一邊說:「是啊,我要釣這湖裡的魚。」
他沒有再說話,我也無話可說,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坐在深入湖中的大石頭上。安靜地過了一小會兒,他突然開始哼一首曲子,旋律十分簡單,好像是很古早的音調,但是十分入耳,我便喜歡上了。他哼了一會兒,突然停下來。我忍不住問了句,「你怎麼停了?」
他搖搖頭沒回答,我也沒在意。一會兒工夫他又繼續哼著這旋律,我倒也喜歡。到後來,我乾脆躺下來,看著天上的月亮。我覺得待在他身邊挺舒服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這麼覺得。那感覺,就像是遇到了故人。只是不知道我和他這樣就見過一次的,是不是也可以稱為故人。
接著忍不住就想起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那次是有夠混亂的,最後還是水遁逃了。
這時,男子慢悠悠地說:「你不是要魚嗎?還不想法子?」
我躺在石頭上看向他,當不看臉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還滿好相處的,一時玩心大起,說:「有法子啊。只要你肯配合。」
「哦?」
「首先,把你的左臉向著水面,把魚都色誘上來;然後,轉成你的右臉向著水面,把浮起來的魚都嚇死;最後,我來撈死魚。」說完,我呵呵地笑了起來。他似乎也沒生氣,反而跟我一起笑了。
「我也有個法子,只要你也肯配合。」笑了一陣,他緩緩說。
「什麼法子?」我支起身子。
他指指不遠處那個拳頭大的鵝卵石,「可以用那個石頭,把你的頭部以下慢慢碾磨成麵條一樣。碾出來呢,大概狗尾草形狀就差不多了。然後把頭扔到潭裡,你要記得左右搖晃腦袋,這樣大魚很快就會上鉤,然後我提著你的身體就把魚釣起來了。」
我背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