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盈地像只蝙蝠。
速度雖快,但寒冷度卻加倍了,從正面而來的寒風比刀子還利,我努力蜷起身體也沒啥用,耳邊盡是呼呼風聲,耳朵先是痛得好像要掉了,過了一陣我覺得它已經掉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可能就是一炷香時間,奚刀突然停下腳步,他的手剛松,我卻根本站立不穩,啪一下直挺挺倒在雪地上,僵到動彈不得。
奚刀又把我從地上拎起來,才發現我面色青灰,離死半步而已。他手掌抵在我胸前,有一股暖流緩緩流入,他的聲音在寒風中很低,「你怎麼不運功保護身體?」
「那是什麼?」我抖嗦半天才擠出兩個字。
奚刀嘆了口氣,「你到底是怎麼成妖的?要這樣。」他教我凝神靜氣,引導我體內散亂的氣息匯合。氣行全身一周天,我總算緩過來。
這個時候,越過奚刀的肩膀,我注意到不遠處有個房子,不起眼,就在山崖下面。
但那房子的造型,很像平心崖上的弟子房。
我立刻明白了。
奚刀正在引導我體內的氣息第二次迴圈,我拍拍他的手,示意我自己可以,他才收回了手,像是不在意地又說:「我失去冷熱病痛的感覺已經太久,差不多全忘了。如果你不舒服,說出來,我才知道。」
這話簡直比李梳說他是虐待狂,於鏡說他是被虐狂更聳人聽聞,我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奚刀的意思,是他在意我的情況嗎?
這讓我心裡樂開了花,表面上還假裝不在意地嗯了一聲。
有一陣子,我們兩人都沒有開口,後來,還是奚刀先開口,「李梳就在那邊。」他沉吟了一下,又重複了一遍,「李梳——」
根據我對他的瞭解,他開始思考的話,往往沒啥好事。
果然,奚刀掉過頭來問我,「你為什麼要來找李梳?」
其實,我來找李梳最初的動機,自己似乎都已經要忘記了,真對不住小黑,自己幸福的時候,容易忘記了別人的不幸,「我是不忍心小黑難過,想要幫他找到李梳。」
奚刀嘖了一聲,說了句很久沒出口的臺詞,「自私,太自私了。」
我懶得辯駁,就聽奚刀繼續攪亂是非,「你不過是喜歡小黑多過李梳,看到小黑難過你也難過,所以一心想讓小黑找到李梳,他不難過,你才心安,追根究柢,你是為了自己心裡舒坦。難道不自私?」奚刀頓了頓,「你怎麼不想想李梳為什麼躲在這裡?李梳有手有腳,法力又不弱,他若是想見小黑,早見了去,為啥要躲起來?」
我答不出,我當真答不出。
李梳替小黑受天罰,我不相信他對小黑沒有感情,實際上要代一個人死,那不是僅有一點半點感情就可以做到。
但是李梳就做了,我想,他心裡,小黑一定比所有人,甚至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李梳要逃走,不但要逃走,還要小黑以為他已死?
因為小黑最初的動機?
不會。小黑撈招魂燈的時候,已經豁出命去,我不信李梳還記恨這個。
那又是為了什麼?
如果說李梳心裡亂,要時間冷靜,我可以理解,可是,他只要一句話,小黑必不敢打攪他。
李梳身上像是有什麼足以蠱惑小黑的東西,讓他一身乖戾滿心倨傲都化為烏有,死心塌地毫無二話。
不懂的事情就別裝懂,於是我老實地說,我不知道。
奚刀滿意地笑笑,「那我們就先去見李梳好了。見到了,你說不定就知道了。」
本來我是打算找到李梳的所在地,就去通知小黑知道,不過奚刀這麼說,也有他的道理,我同意了。
「只不過,你也要去嗎?」我看著奚刀。
奚刀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不能去?」
「不是不能,不過,我是打算假扮迷路的獵戶上門求助,你——」我看看奚刀衣襟飄飄,恍若謫仙,李梳再怎麼呆,也不會信你是獵戶吧?而我這狐裘粗布的,就差沒在臉上寫獵戶二字了。
奚刀順著我的眼光上下看看自己,大約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一笑,點頭道,「好,你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我本不對奚刀抱啥希望,因為他向來都是我行我素,不料今次居然點頭了。
我剛走了幾步,奚刀又叫住我,「不過別太久了,我在這裡等你三個時辰,如果你不出來,我可就去敲門了。」
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