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刀笑得越發邪惡,名滿天下的平心崖掌門,和一隻狐妖結緣不說,還是隻XX的狐妖,有趣,太有趣了。
我立刻把幼狐藏進懷裡,「不行!」
「為什麼啊?」奚刀十分遺憾地喊了起來,「能整到於鏡的機會很少,錯過這次怕是沒有下次。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太不人道!」
「我哪裡不人道,我只是讓它不能人道而已。」奚刀笑得很詭異,「而且它本來就不是人,如何人道?」
呃,論說我說不過奚刀,但我緊緊護著那幼狐,不讓他動分毫,奚刀嘆口氣,作罷了。
「你同意不動它了?」我要親耳確認。
「好。」奚刀遺憾地說,「本來我還有很多好法子的,可是你連切都不讓,估計其他的也不會同意我用。」
「其他的?什麼?」我好奇地問。
「還可以這樣——」奚刀伏在我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分鐘。
我石化。
奚刀——你不是人,你絕對不是人!
為了不讓我太糾結於此,奚刀告訴我,「李梳在更北的深山內。」
他似乎早已經找到,只是到了今天才肯告訴我。我立刻張羅著買了些牛奶羊奶,用牛皮袋裝了,而後,我們一人一妖一狐,終於開始向李梳的所在前進。
不兩天我們便真正入了山,現在明明是九月中旬罷了,山裡已經開始零散地飄雪。我們越是向北,氣候越是嚴酷,到最後呵氣成霜。
幸好我當初想到把母狐狸的皮留著,做了件暖烘烘的皮毛背心,現在正好,把它兒子裹在裡面免得凍死。
當然我偶爾看到幼狐橫趴在母狐皮毛裡睡得那麼舒服,還要雙腿蹬啊刨的不住折騰,把它母親的毛弄得到處亂飛,心裡都有點替它母親不值,你這個不孝子,怪不得要今生受苦與某人結緣。
奚刀對此嗤之以鼻,說我這種把母親穿在身上,兒子別在胸前的惡霸,沒有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討論母愛的資格。
哪的話,我雖然天生天長無父無母,還是明白母狐的犧牲,我摸摸狐皮,母愛就是神奇,偉大了你,呵護了他,還便宜了我。
奚刀笑起來,我有些惱怒地看著他,發現這麼冷的時候,他仍然穿著一襲單衣,絲質光亮,棉色純正,黑髮隨雪花翻飛,毫不畏冷。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得道嗎?
不冷不餓不累不痛不死,那就是人類和萬物追求的終點嗎?
雖然我原則上也追求著得道成仙,但我只是覺得如此酷寒無比的時候,能感受到皮毛包圍下胸口前的那團溫暖,遠比不知寒冷來得幸福。
不過這話我沒告訴他,我想,奚刀太聰明瞭,所以一定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只是再拉緊了皮裘,那幼狐被壓得吱了一聲,更向下拱了幾下。
沒料到就這麼一動,我胸前的皮裘露了個縫隙,那冷風夾著雪花立刻往裡面灌,冷得我差點沒跳起來。
慌忙捂緊了胸口,奚刀正轉過頭看我,寒風夾著雪花不住掀起他單薄夏衣的青絲外襟,露出裡面象牙白的綿色,我看見雪花擦過他脖頸,衣領因為寒風灌入而微微翻開,手敞露在冰冷的空氣中,但他笑容如常,臉色溫潤。
還是,還是得道好,我冷得木木的,想。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裡前行,有好幾次,我都在想,幸好我是生命力無比頑強的妖啊。若奚刀帶的是個人,怕早就餓死凍死累死在半路上了。
奚刀不時看看我,好像在估計我的狀況。每次我都十分逞強地笑笑,於是他也笑笑,然後加快步伐。
我打定主意絕不能給妖丟臉,死也要跟上。不過決心才下了幾秒鐘,突然「啊」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
「它咬我。」我苦著臉看著自己肚子上鼓起的那塊,是幼狐。
奚刀眉頭一皺,「拿出來扔掉!」
呃,你是當真的?拿出來它就死了,我正想著,肚子上的皮又是一疼,「哇,又咬!」這次還咬住我肚子上的肉不放!
奚刀好像明白了,「它餓了吧?」
也是,進入這裡以來就沒餵過它,不是我不想喂,這裡太寒,牛奶袋都凍得跟狼牙棒似的,要我怎麼喂?
「算了。」奚刀搖搖頭,「快點趕路吧。」
說罷,他一手抓住我的後背,騰身而起。開始我以為他又要喚風而行,痛苦的記憶剛剛復甦,卻發現這次不同,他只是提著我,從雪地上一掠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