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家的紗網防盜門比,這戶人家買的是橄欖綠全封閉式防盜門,只靠一隻貓眼聯絡外界。童韻記得從看房到搬來,就沒見過這戶鄰居,印象中,也沒聽見這扇防盜門開關的聲音。
“不清楚,也不重要。”她說,隨手拉開走廊燈,燈影照在湛明嬋的眸子裡——那兩團熠熠的光點,宛若暗夜的火苗,不安躍動。
“還是打聽一下吧。”湛明嬋說,眸底清澄,那火苗子仿似燃在水裡。
☆、第二章 古怪的響聲
第二章
之後的一週,童韻忙於工作,疏於上網。那小夏網友也跟著沒了音信,或許是旅遊,或許是不想聯絡。網上的朋友,虛擬中分外親切,真見了面也就淡了。人家的囑咐,童韻自然都沒放在心上。房子只是老房子,不垮掉就是好房子;櫃子只是老櫃子,能放衣服就是好櫃子。至於隔壁的鄰居——童韻確信,就算見到有人從對門出來,她也不會多看一眼。各過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正理。
這天晚上,童韻將一部分工作拿回家做,孫潔和舒小芸都在公司加班。童韻吃過飯,回到臥室開始處理新下來的報表。在電腦前忙了一陣,覺得身子發黏——七月酷暑難耐。她打算一個人偷著奢侈,開幾個小時的空調,等她們回來了再關。
離開書桌去關窗。最外那扇窗子被推得太遠,童韻不得不探出身子,浸在暑氣氤氳的夜中。這時,她右眼餘光處納入一片微亮。
動作一滯——這是隔壁那小臥室所亮的光嗎?他家回來人了?
這思路就像一道午夜的閃電,靜靜劃過,悄悄熄滅,不帶一聲雷鳴。下一刻,窗子已經關好,童韻又回到臥室。外面的光源對於繁忙的都市白領而言,沒什麼好在意的。
她麻利地開了空調,為了省電,又滅了臥室的燈。整套公寓內只有她這小屋一方電腦的亮光和空調指示燈的兩點微芒,也只有打字聲和空調扇葉帶著流水聲的響動。她很享受這份神秘的孤寂,工作更加投入,幾乎忘了時間,直到悶悶的一聲咔嗒,在她耳邊炸開。
本能挺直脊樑,手指停在鍵盤上,她納悶地望向發聲處——身旁的衣櫃。
此刻的衣櫃緊貼著她的小桌,頂天立地,在沒有燈光的室內,就像夜間一座沉默的小山包,門上嵌的黃銅條還模糊地映著人影。
不再有聲音。
事物是永恆運動的,偶爾發出聲響,很正常。
童韻扭過臉又打了一行字——咯噔咯噔咯噔!
好像冰柱子接連落地,粉身碎骨。
打字聲倏地停止,空調也在這個時候停止運轉。房間內的寂靜混著屋內的黯淡一併揉成了塊,沉沉地壓著童韻的心。
櫃子裡有什麼東西掉下來會有這樣明顯的動靜呢?
童韻拉亮頂燈,一把拉開靠桌的那扇櫃門,微帶腐臭的潮腥和檸檬香氛的味道滾在一起衝出來,怪怪的氣息讓她的面板上膩了一層麻。
所有物品都放置整齊,童韻鬆了口氣,目光落到靠牆那扇門上。這扇門的圓頭把手掉了,就留下一個空洞。童韻伸出指頭,扣入那黑洞裡,稍稍往外一帶,一身毛骨悚然的吱扭聲響,門拉開的時候,童韻的背心竟蒙了層冷汗。
四季衣物、床單被罩,一概安好。不過一隻塑膠衣架出了問題——主樑和吊
鉤脫落,主樑掉下來了,砸到了被單。
童韻翹起嘴角,原來如此。
彎腰撿衣架,這個時候她隱隱察覺不對——衣架掉在被單上,不該有剛才那種接二連三的聲響吧?這念頭還在徘徊,手指已觸控到衣架,順勢給拿開,她的背還是弓形的,忽然睜大眼,這是什麼?
灰白碎花的被單上,赫然一隻鞋印。
彷彿被燙了般,童韻丟下衣架,急急拿出這床被單舉到亮處。這不是她的鞋印,這種尺碼她一眼就能認出,是一隻男鞋的印痕。
家裡進來外人了?正在某個角落裡窺伺著她?!
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她確信她窒息了瞬間,這驚悚的念頭爬上來,但很快又被踹下去——大門是鎖好的,窗戶也關好了。回家這麼久,有異動早該發現。
難道是傅旭然留下的?他前兩天剛來過,可能搞髒了,沒敢和自己說。對,看上去,這尺碼也差不多……
砰砰亂跳的心平靜下來,童韻長出一口氣,應該是這個樣子,千萬不要亂想。
一陣手機鈴聲在這個靜謐的時刻刺入童韻的耳膜,手一鬆,被單落地,寂靜無聲。一時間連腳都邁不動。她盯著桌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