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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當響,討了吃也不能去,我是不同意!不要給我張鴻遠丟人現眼。”

張鴻遠甩下一大堆怒火轉身睡覺去了。張建英腦袋暈暈乎乎地望著那封信呆在那兒了。建誠正在看書,聽罷父親的怒斥,見姐姐木偶似地坐著,雙目滯呆。他問道:“姐,你怎麼啦?”

張建英木然的神經經弟弟一問又復甦了,眼珠子一轉,眼淚瀨瀨就滾了出來。

“哭什麼?”建誠說。“說幾句就哭,你沒長嘴,不會解釋幾乎?到底是怎回事兒?誰的信?怎麼啦?”

建英看罷康保慶的信,連同第一封一起交給弟弟。建誠看罷兩封信,冷冷說道:“你同不同意?不同意就回一封信嗎?”

建英說:“我壓根就不知道他說什麼囉囉嗦嗦一大堆。我怎回信,回什麼?同意什麼?不同意什麼?不回信就是不同意。”

“康保慶呀康保慶,兩封信,說了千萬名話,卻沒有說那頂重要的一句頂一萬句的話。”張建誠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位康保慶。他說。“愛也罷,喜歡也罷,物件也罷,朋友也罷,你到是挑明瞭說呀。男子漢大丈夫,當面不好說明,信上也不明說?真是的。”

建英原本心中沒什麼想法,此時覺得康保慶既煩人又可恨。建英擔心會造成不好的名聲。她愛惜自己的名聲,更維護父親的尊嚴。她擔心人們會說:“張鴻遠家的閨女怎會拉扯上這麼一個窮地方的人,別人都瞧不起的窮酸鬼。”

這話傳到父親的耳朵裡,簡直是往他的心上捅刀子。

晚上,姐弟倆挑燈寫了一封回信,嘲諷、挖苦、訓斥、批判,匯於一體,次日便將信發給康保慶。自這封威力無比的信發出之後,康保慶再也沒有回信。

大南灣的蘋果樹終於在立夏時開花了,那是一片只有一畝大小的背陰地果園,夏秋掛上又小又綠的蘋果,只有在霜降後才變的甜脆可口,因此霜降前後,在二畝嘴上就會出現一個臨時帳篷,張著黑洞洞的大口,威懾著膽敢潛入蘋果園的玩皮搗蛋的年輕人們。

粉白的蘋果花,會讓人想起記憶中所有的美麗歡悅的東西,會不由自主地撥動鄉下人比較遲鈍的情弦,會讓人情不自禁地說一句:“呀,蘋果樹開花了。”這就是鄉下人表達心中的歡欣之情的最生動最熱切的語言。或者說,鄉下人是透過少有的粗拙的語言表達他們特有的喜悅之情,然而,這喜悅之情會在這一剎那間就會消失。生活在美麗的大自然之中,他們已經與大自然融合了,已無法發現大自然的新美之處了。

張鴻遠肩扛钁頭向大楊溝走去,看到這片蘋果花,便會想起母親。

母親在世的時候,蘋果花一旦綻開,便會挎上竹籃走過關樹底沿著大楊溝,邊走邊採挖路邊的野草:無論是綠油油探出小腦袋的百草,還是綻開紫豔豔小花的酒盅花;無論是剛剛抽出嫩嫩小手的酸棗枝,還是抖著白色軟須的盤丁草……是草則採,採滿百種之後,整條溝也就走遍了。採好草,於是坐上大湯二鍋加滿了水,倒入百種野草,熬呀熬,水熬少了,鍋底只剩下熬得變了顏色的雜草,於是再向鍋中加水,熬吧,再熬至水快乾的時候,再一次加滿水;第三次再加水時,要將那些沒有熬爛的草枝撈去,撈去雜草硬枝,用溫水煉至剛剛無水時,鍋底便是又粘又稠又軟又黑的糊狀物;將這些糊狀物盛入一個大壇之中,封口加蓋埋入陰涼乾燥的土中,一年之中,專治各種膿腫爛瘡。張鴻遠為母親熬的糊狀物起名百草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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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張鴻遠常常給孩子們講起百草膏的故事。雖然,他將母親熬煉的百草膏說得十分神奇,不過自己沒有去親自熬煉,而是鼓勵孩子們去實踐,去嘗試熬煉第二代百草膏。前年,建誠腿上生了幾個瘡。鄉下孩子們生了瘡從不找大夫,於是,建誠便挽著褲腿到大楊溝採了百種草,熬了不少黑泥湯,不但弄髒了做飯鍋,捱了劉瑞芬一頓臭罵,而且弄得滿腿黑斑,差點沒讓同班同學笑掉大牙。

張鴻遠非常戀念母親。按說,男人們娶了媳婦,尤其是娶上了漂亮賢惠的媳婦,就會忘了娘,可是張鴻遠非常依戀母親,不但母親在世時沒有忘記,就是母親去世已快二十年的今天還是念戀母親,母親是個非常善良的女人,心靈手巧,善解人意,會持家,會愛惜自己。

母親在世的日子裡,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粗茶淡飯卻非常可口;舊衣舊襪經母親縫補之後又貼身又好穿,可是現在呢?現在的家常常讓人煩心透頂:劉瑞芬空有一付漂亮的臉蛋和性感的身段,憑藉上天賜予的優越條件,把人生在世一切標準、要求和條理全不放在眼裡,從不精心打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