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來瞧瞧。”
我胡亂拿了梳子撫平了頭髮,開了門見著宋逸漾然一笑:“我叫念兒放你房中的信封見著了嗎?”
我點點頭,轉身給他倒茶。宋逸揹著手大步邁到桌前坐下,舉杯飲茶。我悄悄伸手撫了面頰,臉上的月牙印還在,稍稍淺了些,幸好燈光不比白日。宋逸見我出神,問:“今日回來怎麼這麼晚?”
我回過神,說:“和承乾殿的青兒閒說了幾句,不想天就晚了。”青兒是我在承乾殿認識的,她也是在秦王妃身邊伺候,我與她時常能說上幾句話。
宋逸眼中閃著疑惑,起身走進看我。我急急退了幾步卻被他一手拉住,他的眸子盯著我左邊的臉頰,眼中燃起一片憤怒又靜靜的平息,竟是生了一絲疼惜。他沉了眼問我:“還忍得住嗎?”
我揪著衣帶,袖下握拳,不搖頭也不點頭,垂了眼緊緊咬了下唇。鼻尖一陣藥香,宋逸已將我擁在懷裡。我提手要掙扎,耳邊傳來他一聲暖心的安慰:“別怕,有我在。”
眼中頓時一股熱流,我抵著他的肩膀滾下淚來。他輕輕拍著我的後背,越是給我安慰我心底的脆弱便越是不可抵抗。終於,我伸手握緊他的衣衫,努力壓低了聲音,在他肩上淚如雨下。
宋逸總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彷彿是一道溫暖的朝霞,一岸心安的港灣。我從外面急急回來,天氣不冷我卻是涼到了手心,但他身上很暖,靠在他身上有一種舒心的溫暖蔓延。或許就是這種久違的溫暖,我終究是在他的面前我的害怕和委屈決了堤。
許久,面頰隱隱覺得冰涼,原來是我溼了他的衣襟,我伸手擦面上的淚,抬頭抱歉。眼淚未乾,看著他的輪廓有些模糊,他的眸子更是模糊。他看著我,伸手撫上我的眼睛,我輕輕閉了眼,感覺他的手指撫過我的睫毛,停在眼角。一聲嘆息,鼻間的藥香飄然散去,睜眼時,宋逸已不在房中。
天氣熱的發燙,午後一場雨稍稍帶來了絲絲涼意。
晚上,我整理新到的藥材,田侍御醫大步進來,在紙上寫了個方子遞給宋逸,我聽見他對宋逸說:“皇上真是福氣綿延,張婕妤有孕,近日害喜得厲害!”
宋逸淡淡一笑,將藥方子交給念兒,吩咐她明日起替張媚儀備好安胎藥。念兒聽了他們的話,收好方子悄悄過來欣喜道:“媚儀總算是爭到了。”
我微微一笑,繼續理藥材,心中卻不得安分。張媚儀有孕,將來有子做靠山自然是好事,只是……只是聽多了這宮裡的故事傳言,我還是後怕。有傳言說,每日夜晚,常常能聽到女人的哀言和孩子哭聲從後苑的大槐下傳來。他們說,曾有一個懷著身孕的宮女被人毒死,埋在大槐樹下。
我並不是詛咒張媚儀,我也沒有親自聽到過哀言和哭聲。而這樣的傳言說明,宮裡女人的懷孕並不像民間那樣令所有人都高興。若是有幸,誕下龍子,撫養成人,知恩圖報,那便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若是不幸,所給的是無盡的悲哀甚至是生命。皇上聽說張媚儀有孕自然是高興,也自然是明著百般護著,但後宮的女人或是不然。明槍躲不了暗鬥,皇上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越是風平浪靜,越是能隱隱嗅到緩緩蔓延的血腥。皇上的寵愛,足以讓那個女人致命。
這幾日,張媚儀的賞賜不少,常常看到一排人端著小紅臺子往開襟閣去。念兒說,去了開襟閣三日,便見著皇上四次。
這日,我剛從承乾殿出來,便見著門外過來兩個宮女。我認得她們,她們是在尹德妃殿中伺候的人。她們到我面前,我會意,往尹德妃處去。
尹德妃一見了我,怒道:“你竟敢違了我的命令!”
我不知其所云,說:“奴婢不知娘娘所為何事。”
“跪下!”尹德妃一聲令下,旁邊兩個宮女上前一把將我按跪在地上。尹德妃氣得不輕,抖著手指對著我道:“張婕妤為何會懷孕?”
兩臂被那兩個宮女壓在身後,我吃力的喘著氣說:“皇上近日多寵張婕妤,有了身孕也是自然的。”
左頰一陣火辣的刺痛,尹德妃上前給了我一巴掌。“不是叫你送了一籃子果子去嗎,怎麼?那女人把它丟了?”
我頓時醒悟過來。張婕妤的突然懷孕對尹德妃是會有刺激,但這刺激明顯是因為太出乎意料。這般的出乎意料,卻讓這個中間人的我猛地看透她和張婕妤之間種種看不清的心機計謀。
我忍著臉頰的火痛,開口說:“娘娘,張婕妤並未丟下你送的果子,而是分給開襟閣的宮女太監一同品嚐了娘娘的好意。奴婢並不覺得這是壞事,這讓開襟閣的人都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