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插曲罷了,就像路邊風景,走過也就過去了,只當沒看到。”
趙鐸抬起頭,知道對方既然挖了坑給他們,這話就沒這麼簡單。
沒看面前這女子笑得一點都不含蓄,毫無大家閨秀的樣子,居然還露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顆牙嗎?
果不其然,謝令鳶施施然道:“趙家為富一方,樂善好施,奉聖人訓,德心仁慈……想必也體恤朝廷國庫匱乏之苦,不願再為朝廷增加什麼負擔,反正被流民劫走的糧食也沒那麼多,若是驚動朝廷,未免叫其他人笑話小家子氣……”
趙鐸點點頭:“是,底下人先前沒查清楚,如今自然沒必要再麻煩朝廷來貼補。”
“您老人家深明大義。”謝令鳶客客氣氣行禮,繼續道:“如今我等奉了太后手諭,前去北地守衛國門。可北地長久戰亂,百姓顛沛流離,實在是苦啊……”
她搖著頭嘆息,一臉沉痛:“趙家也一定願意慷慨解囊,賑濟北地深受戰亂之苦的饑民吧?”
她目光炯炯地看向趙鐸,趙鐸竟然說不出個“不”字。
這不就是**裸的要挾嗎?!
這不就是抓他們小辮子嗎?!
無恥!怎麼中央的朝廷官員,竟然臉皮厚到這種程度,他趙家都被打劫了,他們還趁機訛詐一筆!
地方官跟他們比起來,簡直是一縷清風。
可是趙鐸沒有辦法,為了掩蓋兼併土地的事實,他不得不承認做了假賬。若換成別的京官,他還會動一下滅口的心思,然後栽贓嫁禍給山匪黑七他們。然而這些人身份偏偏特殊,是懷慶侯與太后的人,豈是趙家能撼動的了的?
他只能暗暗咬牙,一邊派人知會族長一聲,一邊點點頭,凜然道:“不錯,北地民眾深受戰亂饑荒之苦,我樂平趙氏以天下為己任,每每念及邊關百姓,憂思痛心。幸逢武大人路過,趙家願獻上粟谷五千石,以慰邊地士卒百姓。”
謝令鳶起身又施了一禮:“五千石粟谷,誰來押送倒成問題。我們一行人輕車簡從,怕沒有馬匹、牛車和負責運送的人手,唉,這可如何是好呢……”
趙鐸繼續咬牙,凜然道:“趙家施善必定一行到底,馬匹、牛車和押送的人手,趙家當然也可以借。”
謝令鳶再施一禮:“如此,我們就放心了。趙家果然深明大義,一片赤忱丹心,我等卻之不恭,在此替朝廷謝過。”
趙鐸氣得鬍子都差點歪了,卻之不恭?明明是你們自己張口要的,一會兒要糧,一會兒要馬匹,一會兒要牛車,一會兒要人手……別說成是趙家眼巴巴送的行麼?
不要臉!
他淡淡笑道:“不敢不敢,幾位受太后娘娘委任,乃是少年英傑,趙家略盡綿薄心意,還望諸位不棄。”
於是一番寒暄客套,謝令鳶心情愉悅,而趙家的人心頭則在滴血。
………………
五千石粟谷,光清點就花了一下午的功夫。
夜裡,趙家為他們將粟谷裝了車,忍痛配給了馬匹和牛車,還派了家兵替他們押運。
總算是將今日之事息事寧人。
。
翌日清晨,謝令鳶滿面紅光,大聲誇讚趙家待客周到,隨後從趙家辭別,先行上路,他們訛來的糧食則跟在後方運送。
趙家人目送他們遠去的身影,差點咬碎一口牙。
不要臉!
………………
如今距離從抱朴堂出發上路,已經有了許多日子。盛夏已過,也逐漸轉入秋。酈清悟這幾天都是看旗星來指路的,謝令鳶不疑有它,上路後,只吩咐眾人跟著他的指示走。
趙翌之被族中折磨得不輕,再也騎不了馬趕路,多虧謝令鳶跟趙家訛了一輛馬車,他躺在車中,有專人照料他的傷勢。
他天資聰穎,在族中庶子裡,向來威望不低。聽說他要離開的訊息,天際未亮時,又有幾個趙氏子弟也悄悄摸了過來,見了武明貞叩倒在地:“聽說大人奉了太后旨意前往北地,如若大人不棄,我等願意追隨大人!”
謝令鳶站在一旁,她有些意外,趙翌之是被逼得沒活路了,但這些趙家子弟,放著家中榮華富貴不要,跟著她們出來顛沛流離做什麼?
她問了出口,有一個少年憤憤道:“十九哥是被冤枉的!他管賬查賬從未有過絲毫疏漏,對家裡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出那種叛徒之事!”
“沒錯,而且那段時間,我分明看到十二少爺在外面花天酒地,還結識了一個外人!”另一個少年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