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般的聲音。
「兄長大人十分擅長培育花朵喲。因為可以向精靈詢問需要多少水量、想要哪一種土壤,所以這也不足為奇。」
即使提到了精靈的話題,但丁也沒有露出特別不愉快的神情。他轉向艾娃問道:「妳也看得見那些傢伙嗎?」阿爾文儘管倍感意外,但仍不動聲色地觀察兩人。
「雖然還不及兄長大人的程度,不過小時候曾好幾次在一剎那間看到他們樣子。」
「……是擁有像昆蟲一般的雙翼,散發微弱的光芒,身形嬌小的人類嗎?」
「差不多就是那種感覺。難道但丁你也看得見嗎?」
阿爾文愈來愈驚訝,這一次不禁直視著但丁的臉龐。但丁於是帶著一臉厭惡的表情,冷淡地告訴她:「我不可能看得見吧。」
「只是以前曾經做過那種夢。」
夢——即使只是如此,對阿爾文來說已經是令人雀躍的訊息了。
但丁不是正一點一滴地,想起精靈的存在嗎?
「也有一些人平時無法清楚看見,卻能夠在夢中遇見精靈喲。」
「我的只是普通的夢。」
「呵呵呵。真的是這樣嗎?你身上流著歐基弗的血脈,而且幼年時期也是在貝涅波廉特成長的,所以應該有充分的資質喲?」
在歡笑的艾娃燦爛的金髮裡頭,躲著守護她的小麥精靈。只要這個精靈陪伴在她身邊,妹妹大概一生都無須為麵包發愁。
喚著「大小姐」的呼喊聲乘著風傳了過來。
在墓園的入口處,出現愛麗兒小姐的身影,以及牽著馬匹的僕人。艾娃驚叫:「糟糕,我忘記了呀。」並將雙手貼上臉頰驚慌起來。
「今天明明是裁縫師要過來的日子!」
「真是令人傷腦筋的孩子啊。瞧,愛麗兒都那麼著急了。快點回去吧。」
「好,兄長大人、但丁,待會見囉!」
輕盈地提起洋裝,艾娃以令人無法想象是個花樣年華的女孩所該有的驚人氣勢跑走了。
此外,如果是高度低於膝蓋程度的石牆,她幾乎只要用力一蹬就翻越過去了。注視著她的背影,阿爾文忍不住輕聲一笑。但丁則彷佛自言自語地囁嚅:「……真是個野ㄚ頭。」
因為要讓馬匹飲水,於是歸途中順道繞至湖邊。那裡正是前一陣子阿爾文被推落的事發現場。
但丁比平時更為寡言,然而卻沒有圍繞著一股不愉快的氣氛。在讓馬匹喝水的空檔,他也是靠在樹下靜靜地眺望著湖面。由於他看起來宛如正在深思著某些事,為了不構成妨礙,阿爾文也保持沉默。
鳥啼啁啾,十分悅耳。
「沙沙沙沙。」望向搖動草叢的聲音之後,野兔探出頭來。牠用欲言又止的雙眼仰望著阿爾文,因此他試著稍微靠近一些。與艾娃寵愛的那隻兔子相當神似。如果這隻兔能夠代替牠前來城堡的中庭那就再好不過了……如此思索著,逐漸縮短兩者間的距離。
「過來……來啊?沒有什麼可怕的。」
然而,野生兔子的警覺性果然很高。當阿爾文再踏出了一步之際,牠便倉皇逃跑。
「等……嗚、哇!」
他企圖追過去,但踩上的地方是一個斜坡,阿爾文於是腳下一滑。倘若就這麼順勢摔倒了,又會再掉進湖裡。但是周圍並沒有任何支撐物,而一旦失去身體的平衡便難以恢復原狀。
或許又要挨威廉的罵了——如此心想的一剎那,強而有力且溫暖的臂膀擁抱住阿爾文的上半身。
反射性地緊抓著深紫色的斗篷不放,好不容易才能施力在膝蓋上頭站穩。
芬芳的紫羅蘭——是誰助自己一臂之力,顯而易見。
打滑停止了。但是卻無法抬起頭。這一陣怦怦亂跳的鼓動是因為差一點跌倒的緣故,根本沒有其他理由才是……儘管這般認為,仍然無法注視但丁的臉孔。「唔。」輕聲傳來的呻吟應該是起因於肋骨的疼痛吧。「抱歉。」雖然想要離開,但是但丁的臂膀卻強健得令人幾乎無法想象他是一位傷員。
「真是個令人放不下心的傢伙。」
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無奈,卻不帶諷刺。
「……兔子、兔子牠……」
「什麼,你肚子餓了嗎?」
「不對,」阿爾文略為惱怒地搖頭。「那一隻……和艾娃的兔子……很像……」
而今依然將手臂環抱在阿爾文的背上,但丁彷佛有些難以啟齒地說出一句:「那隻兔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