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蓮嗎?”
“蓮、荷、芙蕖、菡萏,出汙泥而不染的花兒,香味似有若無、恬淡宜人。”
他在說她,附在她身旁,如訴愛語,讓她慌了手腳,收回撫花的手,直要住自己的嫣紅。
“相公……”
他手一緊,笑聲逸在她耳畔:“每當你死命要守禮法道統時,都會叫我相公來警告自己要守分端莊,也提示我有逾越,可我卻愛聽你叫我‘霄’的時候。淨初、淨初,我的娘子,學著當韓霄的妻子,而不要當韓家的媳婦好嗎?”
因為含著笑弄,所以雲淨初不明白他這話有幾分認真,但她也不願在此刻追問,復又探手向湖中的花。沉吟了半晌,才道:“以前,碧映每帶我到一處,都會代我的眼去看四周景物,然後形容給我知曉。”
“我知道,那使得她幸運地能夠以傭僕之身去讀書識字,有些大家千金還不如她的好運。”他折下一段楊柳,讓她握著,去撥弄湖水。
她眨著眼:“女子讀書是好事嗎?”
“當然,將來咱們的女兒必須才高八斗才行。”韓霄早已將未來規劃出來。
她笑:“我也覺得能讀書是好事,但為何要才高八斗?文壇數百年,也不過出了一個曹植。歷代騷人墨客,百年一出,已算了得了。咱們豈生得出另一個易安?”
“不一定要當李清照。但她要代你的眼多讀一倍的書,以彌補你的遺憾。霽告訴我,你是個才女,只可惜目不能視,否則豈是隻有琴藝冠京師,怕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了。”
她搖頭,為丈夫的盛讚汗顏。
“不、不可能。我太保守、太拘謹,而且生活優裕,這種人即使有點文才、身體健全,也只能痴痴跟著前人步伐,詩詞意境難有突破。李太白、杜甫、蘇東坡、李煜……要有豁達胸境,要狂放不群,否則也要環境悲苦,磨出最精湛的文采。若沒有,就只能是花間詞派的門生,專詠平凡的歌賦了。”再搖了搖頭,神往於先人的文采,卻沒勇氣去創新或承受悲苦生活。她只是凡人罷了,元朝之後,再無文人發揮的餘地。詩詞的最高境界已過,沒人能跨越了。
韓霄輕撫她發亮的神情,語氣戲謔地低吟一首:“有道難行不如醉,有口難言不如睡。娘子碎臥吾懷中,何妨共紋”他的話尾教妻子了去。
雲淨初滿臉降紅,怕他說出令人羞赧的話,只得不聽為上。蘇東坡的詩教他改成這般,真是萬般曖昧。老天,他、他:“不要亂說。”
“那,相公我不妨正經地吟一厥”他拉起披風,擋住外界,唇依向她:“點絳唇……”
他的狂放是不分時與地的!竟在外邊吻了她!
也許四下無人吧?
雲淨初在心中努力地安撫自己,要自己放心。一定是沒人,他才敢放肆……
自我安慰往往幻滅得快。
“誰?”
韓霄疾手射出柳枝,釘在十丈外的一棵樹幹上,差點將一名老乞丐釘在上頭當風乾肉;還好老乞丐輕功還算不錯,而韓霄也無傷人意。
“嘖嘖嘖!韓公子,火氣很大哦!應該叫揚州女神醫替你開幅清心帖、降降火,免得旺火燒沸了”千荷湖“,也嚇壞了你懷中的俏夫人。”
“韋虛?”韓霄冷眼看向已飛來身前,年約五旬的乞丐。“閒丐韋虛”是江湖上最愛打探訊息的無聊人士之一,身為丐幫五袋長老,本是有些輩分的,但因專愛挖小道訊息、不務正業而以“五袋”輩分當長老,事實上以他的武功與年紀,早該晉身八袋才對。此人不僅令丐幫頭疼,也令江湖人士頭疼,雖然不會四處宣染,並且加油添醋道人是非,但他這種怪癖,也教滿江湖的人退避三舍。江湖人都深信老乞丐手中挖到的值錢訊息絕對不比“武林販子”鄺達少。而只要老乞丐有興趣的訊息,就算是會死,他老兄也不會放棄。
眼前看來,此刻老乞丐的興趣是韓霄那新婚夫人了。那可不!集江湖佳麗芳心於一身的韓霄,多年來冷酷無情,一一將系在他身上的芳心砸成一堆碎片,絕情得令人寒心,料想他是不會娶妻生子了。不料一趟京師之行、回家省親,卻奪了其弟之未婚妻。那還不算大震撼,驚人的是那名女子居然是個瞎子。
怎不教人好奇欲死?老乞丐當下追隨而來,想好生看看這位女子有何傾人國城的魅力,令韓霄不畏世人囗誅筆伐地娶了弟弟的女人。
韓霄冷問:“有何貴幹?”
“好奇而已,好奇而已。別介意。”韋虛一雙眼完全不避諱地探視向他懷中的女子。紗罩下的面孔,見得五分,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