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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能做的一切了,請不要過多地責備自己。”

真是令人欣喜,令人感激。因此惠美子回應道:“我不會忘記柏木。在我今後的教師生涯中,他會一直留在我的心裡。”

柏木的親戚好像不多,火葬場的休息室裡只有三十來個人。惠美子混在三中師生中間,自始至終垂頭端坐,不怎麼說話。她覺得在這種場合,這才是應有的正確姿態。她也確實沒什麼可說的。津崎校長好像跟柏木夫婦談了很久。

公寓房溫馨的磚紅色外牆進入視野。今天十分寒冷,天氣倒是不錯。每家每戶的窗前都晾曬著衣物,真是個悠閒寧靜的新年。只要履行完眼下的義務,我也能迴歸悠閒寧靜的生活吧。惠美子自我激勵著,向前邁動腳步。

即使不想去,也沒有辦法。

明知會鬱悶難耐,可還是該去一次。

沒關係。對方是善解人意的柏木夫婦。只需稍稍聊上幾句柏木的往事,與他們共度一小段悲痛的時光便結束了。

可是我的腦海裡並沒有柏木的往事。

他是個令人捉摸不透的孩子。這是惠美子一直緘口不言的真心話。我不喜歡那孩子。老師也是人,就不能有好惡之分嗎?

來到柏木家所在的公寓前,自動門突然開啟,一個青年男子從裡頭衝了出來。他低著頭,猛地衝下臺階。眼看就要撞上了,惠美子一閃身,躲開了。

“哎,哎!”她招呼道。她覺得那人的長相很眼熟。“是柏木同學嗎?”

青年猛然止步,回頭看著惠美子。沒錯,是卓也的哥哥柏木宏之。記得他是個高中生。

“我是……”惠美子將掌心按在胸前,微微低下頭,“我是卓也的班主任,叫森內。葬禮上我們見過面。”

柏木宏之眯起眼睛打量著惠美子。真奇怪,兩人站的位置處於建築物的陰影之下,並沒有直射的陽光。

“我是來為卓也上香的。”惠美子嘴邊浮現出微笑,“我可以進去嗎?父母在家嗎?”

宏之朝門口瞥了一眼,沒有將視線轉向惠美子,簡短地說:“爸爸不在。他今天就開始上班了。”

“哦,是啊。新的一年的工作已經開始了。”

“媽媽倒是在家……”宏之吞吞吐吐地說。惠美子憑直覺就猜出了他沒說出的後半句:她正在哭。

惠美子以沉默等待的方式,催促宏之繼續說下去。

宏之低著頭,動了動身子,將重心換到另一隻腳:“正把自己關在卓也的房間裡呢。”

惠美子想象了一下那幅場景,沉悶而又令人喪氣。

估計這孩子還跟母親吵了一架,所以說話才這麼衝吧?他們在家中經過了一段怎樣的交鋒呢?

這個兄長在家裡一直吃不開。

森內老師是去年春天來家訪時,才知道柏木卓也有個哥哥的。和一年級的班主任交接時,也沒有任何記錄提到過這個哥哥。

惠美子會注意到哥哥的存在,純粹出於偶然。那次家訪時,她正和卓也的母親聊得起勁,電話鈴突然響了。卓也的母親跑去接電話,似乎急切地想要結束通話,像是因卓也的班主任在場而有所顧忌。儘管如此,從隻言片語裡也能聽得出,電話那頭是一位親近的家人。當時,坐在桌子對面的卓也說:“這電話肯定是哥哥打來的。

惠美子想:外出的孩子打電話回家,沒什麼奇怪的。她還問卓也:“卓也還有一個哥哥啊。比你大幾歲?”

“大幾歲呢?忘了。”卓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因為一直不住在一起。”

按常理推測,應該是寄宿在外面了吧。

“這麼說,哥哥是大學生?”

“不是的。是高中生。”卓也答道,閃閃發光的眼睛盯著惠子,似乎挺來勁,“他跟家裡人合不來,離家出走了。我們家就是這樣的。”

他在等待老師的反應,像是在說:喏,瞧你的了。這分明是一種挑釁。對這樣的家庭你怎麼看?我可是問題家庭的孩子。

惠美子笑著回答:“我也有過這樣的朋友,上高中時跟父親大吵了一架,鬧了脾氣就出走了,在我家住了半年,還跟我睡在一個房間裡。現在想想還挺有意思的。你哥哥也住到朋友家去了嗎?”

卓也的目光從惠美子臉上移開,依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他住在爺爺奶奶家。”

這時,那邊的電話打完了。功子說了聲“對不起”,匆匆回到座位上。惠美子則笑臉盈盈地繼續她的家訪。

朋友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