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禮子提高了嗓音,“也有好訊息。對於柏木的突然死亡導致的不安和恐慌,三中的學生正透過朋友間溝通和安慰的方式逐步消化。有很多人說,現在的朋友關係比以往更好了,他們也會更重視友情。我認為,在這方面無需太過擔心。”
“是嗎?”津崎校長說,“這樣的話,作為教師,我們必須儘量不去妨礙學生之間的溝通。”
“您對學生作的演講也取得了較好的效果。有人還說,他們能體會到校長真誠的關心。”
津崎校長默默地點了下頭,彷彿在細細咀嚼這些話語。
“所以,問題是……”禮子在考慮該怎麼讓談話深入下去,“校長先生,您知道同在二年級一班的淺井松子嗎?”
“那是個胖胖的孩子。”津崎校長立刻回答,“參加了音樂社團,有點馬大哈,但心腸很好。”
“她給我的印象也是如此。我認為她應該減肥。”這似乎是個多餘的建議,“這個淺井和三宅關係密切。就某種程度而言,是三宅支配著淺井。”
“您為何會這麼認為呢?”
接下來才是正題。禮子端正坐姿。
“二年級一班的女生是按照學排序接受詢問的,所以我們先見到的是淺井松子。她是個招人喜歡且十分配合的學生,但詞彙表達並不豐富,動不動就害羞。”
津崎校長點了點頭。
“她還十分緊張。她說自己對柏木幾乎一無所知,又說覺得很可怕,有一句沒一句的,一直襬脫不了緊張。我當時覺得,這真是個極其認真的學生。”
但是漸漸地,禮子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我感覺到在交談的過程中,淺井她總是在留意著什麼。她的話語中開始越來越多地提到樹理。”
「佐佐木女士是警察吧?警察會調查這件事嗎?這就是常說的“偵查”嗎?我跟樹理講過,警察出動了,那就是“偵查”了。」
“我裝糊塗,追問淺井這句話的意思。也許她意識到自己提出的問題的分量,趕緊岔開了話題。”
針對淺井松子的詢問就此結束。而此時,禮子已然將“樹理”兩字刻在了腦海。
“之後便輪到對三宅的詢問。她進來後恭敬地向所有人打了招呼,卻根本不看我的眼睛。”
津崎校長稍稍探出身子:“三宅是怎麼回應你們的問題的?”
“她說剛開始時,她根本無法接受柏木的死,覺得自殺也好,事故也好,都極不自然。但她沒有進一步說下去。”
“所謂沒有進一步,是提出‘他殺’的可能性嗎?”
“是的。她的言語似乎經過深思熟慮,目的是引誘我們說出點什麼,或者說,探聽我們是否有這方面的懷疑。”
“還有一點,”禮子豎起一根手指,“她也頻頻提到松子,似乎想知道淺井在接受詢問時說了些什麼。她顯得急不可耐,坐立不安。她很想知道,淺井是否對我們說過三宅不想讓她說的東西。不僅是我,連在場的尾崎老師和佐藤醫生也都有同感。”
津崎校長面對攤開的資料,沉默不語。
“我沒有說出三宅想要知道的內容,而是岔開話題,開始試探她。我很快中斷了詢問,並對她說,如果你感到不安隨時都可以來。下次來時可以放鬆心情,暢所欲言。隨即我就讓她回去了。”
如果三宅樹理就是舉報人,她自然非常想知道禮子他們――也就是校方會如何採取行動,因此她肯定還會來。這是禮子設定的陷阱。
“她走後,我向尾崎老師打聽三宅和淺井的關係。我就是在那時瞭解到,她們兩人並不是平等的朋友關係,而是三宅支配著淺井――至少三宅是這麼認為的。”
“淺井松子也不是沒有朋友。”津崎校長說著,放低了聲音,“雖然不是年級裡最有人氣的學生,但她積極參加音樂社團的活動,與團內其他成員都很合得來。”
禮子點點頭:“尾崎老師也是這樣認為的,說淺井心地善良,也許是有意陪伴著處於孤立狀態的三宅。”
一星期後,三宅樹理果然再次前來出席面談。
“她真的又來了?”津崎校長問。
“是的。我以為她會更早點來,難為她竟然強忍了一個星期。”
第二次面談時,三宅樹理更加坐立不安,好像既害怕又生氣。
“她說她怎麼也排遣不了心中的不安,便又來參加面談。事實上,相比表達自己的心情,她更熱衷於打聽。看來她撐不住了。”
「柏木真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