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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帝的親自指導下,進行了反覆推敲修正,去掉了其中“反動”“低俗”“荒誕”“不合理”部分,拔高提純,脫胎換骨。

野史中的一個小故事傳神地表現了皇帝對改造工作的要求和態度。《清稗類鈔》載:“南巡時,昆伶某淨,名重江浙間,以供奉承值。甫開場,命演《訓子》劇,時院本《粉蝶兒》一曲,首句俱作‘那其間天下荒荒’,淨知不可邀宸聽也,乃改唱‘那其間楚漢爭強’,實較原本為勝。高宗大嘉嘆,厚賞之。”

為適應盛世需要,除了禁和改外,乾隆朝還創作了許多新的曲目。

皇帝按照“推陳出新”的原則,積極扶持重點創作,大力鼓勵新劇本的出現。

皇帝親自組織了層次極高的戲曲創作班子。這個班子由莊親王親自掛名,由刑部尚書張照擔綱,諸多有文藝才能的朝臣親自投入創作。《嘯亭雜錄》載:“純皇帝以海內昇平命,張文敏制諸院本進呈,以備樂部演習。凡各節令皆奏演。其時典故如屈子競渡、子安題閣諸事,無不譜入。”他們在皇帝的親自指導下,主撰了一系列“大戲”,比如莊格親王親自創作的《鼎峙春秋》(內容是三國故事)、張照創作的《昇平寶筏》(內容是西遊記故事)、御用文人周祥玉創作的《忠義璇圖》(水滸故事)等。劇本的題材,既有歷史故事,又有魔幻傳說,“以忠孝節義為主,次之儒雅之典,奇巧之事,又次之以山海之荒唐,鬼怪之變幻,而要以顯應果報為之本。又凡忠臣義士之遇害捐軀者,須結之以受賜卹,成神仙;亂臣賊子之犯上無道者,須結之以被冥誅,正國法”。

皇帝在劇本的內容、唱腔、演技、曲牌、服裝、臉譜、道具等方面,都提出了極為重要的意見。乾隆朝宮廷戲劇的特點是規模宏大,氣派非凡。多數為十本二百四十出,人物眾多,氣勢恢宏,有的戲要是從頭到尾全部演完,居然需要十天時間,確實是“大戲”。這有詩為證,朝鮮使臣在看完宮廷大戲後寫道:“一旬演出《西遊記》,完了《昇平寶筏》筵。”(《灤陽集》)

戲本的主題當然是弘揚中華民族忠君孝親等偉大民族傳統。《鼎峙春秋》是三國故事,歸結到三國統一,天下太平,宣傳離久必合,合久必分,隱喻當時統治是中國天命之意。《忠義璇圖》的內容很特別,是水滸戲。水滸戲在民間當然是禁目,但是皇族似乎不怕汙染。不過皇宮內的水滸戲內容當然已經提純發生了質變。這出大戲強調的是接受招安,為國盡忠。

如上所述,乾隆朝戲曲工作中的意識形態控制更為精緻化、隱蔽化,皇帝煞費苦心,進行了許多“意識形態創新”。然而乾隆朝的戲曲發展卻呈現出一種怪異的走勢:既繁榮,又荒蕪;既熱鬧,又單調;既豪華排場,又內容空洞。

乾隆年間的宮廷大戲,規模驚人,排場無比。乾隆十六年(1751年),皇太后六十大壽,皇帝為了表孝心,給太后組織了一場空前的大堂會:“自西華門至西直門外之高梁橋,十餘里中,各有分地,張設燈綵,結撰樓閣……每數十步間一戲臺,南腔北調,備四方之樂”,“遊者如入蓬萊仙島”。十餘里的路程上,每隔幾十步就有一座戲臺,算來至少上百座,皇家氣派,就是與眾不同。等到乾隆南巡時,各地大吏給他獻忠心,演出場面更是驚人:“御舟將至鎮江,相距還有十餘里時,遙望揚子江岸上,著一大壽桃,碩大無比,顏色嬌嫩,紅翠可愛。待御舟將近,忽煙火大發,光焰四射,蛇掣霞騰,幾眩人目。正在人晃忽間,巨桃忽裂,現一劇臺,上有人數百,正在表演壽山福海摺子戲。此景令人驚異,若在仙境一般。”

皇帝非常善於利用戲曲手段來裝點時代。政府投入巨資,對宮廷戲曲事業進行扶植,修建了中國歷史上最大、最豪華的宮廷大戲院,製造了空前的大型切末。“特聲容之美盛,器服之繁麗,則鈞天廣樂,固非人世所得見。”從戲臺建築到服裝、切末,都呈現了一種特殊的、空前的豪華傾向,凡重大活動,必有大戲助興,充分展示國家的實力和盛世的風光。

乾隆時的一個文臣名叫趙翼者,有幸在避暑山莊看了這次大規模的演出。他回憶說,這次演出規模,完全出乎凡人的想象。戲臺高達三層,寬九間,參加的演員多達數千人。最為特殊的是,演出的舞臺是可活動的,內有高精尖的機械裝置,可以完成多種三維動作,演出效果十分驚人:“戲臺闊九筵,凡三層。所扮妖魅,有自上而下者,自下突出者,甚至兩廂樓亦作化人居,而跨駝舞馬,則庭中亦滿焉……至唐玄奘僧雷音寺取經之日,如來上殿,迦葉、羅漢、闢支、聲聞,高下分九層,列坐幾千人,而臺仍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