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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自成一派。諸前輩死後,老譚堪稱廟首,執伶界牛耳。”
他把老譚稱之為“敢於破壞老戲成規的‘罪人’,也是創造新戲革命的
先進。”從而總結了老譚成功的關鍵:“他成功在哪裡呢?就是取人家長處
補自己的短處。再用一番苦功夫,研究一種人家沒有過的,和人不如我的藝
術。明明是學人,偏叫人家看不出我是學誰,這就是老譚本領。”
譚鑫培的成功經驗,實際上也就是周信芳身體力行的藝術追求。
周信芳幼年在北京學戲,曾在喜連成搭過班。譚派藝術給了他豐富的營
養和濃郁的薰染。他吸收了汪桂芬唱腔沉鬱的風格和孫菊仙的氣口唱法以及
唱腔中的悲壯慷慨。他把當時稱為京劇生行三大宗師的藝術熔於一爐。由於
周信芳長時期在上海一帶演出,他又從潘月樵、汪笑儂等前輩那裡接受了民
主戲劇的鬥爭傳統。他曾與同徽戲有密切關係的京劇演員王鴻壽長期合作,
從他那裡學來了《跑城》、《掃松》等名劇和徽劇樸實明快、富於生活氣息
的表演方法。他還借鑑了花旦馮子和、花臉劉永春等的表演,甚至把話劇演
員、美國電影明星的表演方法吸收過來。就這樣,他廣採博納,融會貫通,
銳意革新,加以變化,逐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人們稱之為“麒派”。
一九二八年,周信芳在天蟾舞臺演出《龍鳳帕》,受到內外行的一致推
崇。一些熱心的票友,成立了“麒社”,為他的麒派大張旗鼓。至此,麒派
已經得到了社會的公認。
麒派藝術強烈、激昂,生活氣息濃郁,藝術感染力強,給人以壯美的美
感享受。周信芳主張表演要真實。他還善於運用強烈、富於節奏感的優美動
作和表演,刻畫人物的鮮明性格和內心的真實感情。
麒派以擅長做工與唸白著稱。一九一二年周信芳在新新舞臺演出《要離
斷臂刺慶忌》,他的做工與唸白就受到觀眾的好評,當時《申報》曾刊有劇
評。一九一二年六月十九日《申報》發表健兒的戲評,說:“要離斷臂,新
新舞臺新編之歷史好戲也。”“麒麟童之要離,處處以神氣勝人,做工不弱
於潘月樵。侯椒行刺時,口吻冷雋,恣態安閒從容,老當之至。獻計回家一
段,悲壯之氣,溢於言表,辭嚴義正,磊落光明,極得俠士之真相。”六月
二十八日,健兒又在《申報》撰文,評論周信芳演出的《要離斷臂刺慶忌》
五、六、七、八本,文章寫道:“麒麟童斷臂後繞臺滾,用描摹痛入心窩之
狀,煞費力量。做工以此段為最佳。在慶處聞妻被殺,直仆地下,敏捷絕倫,
情景逼真。刺慶後,白口悲壯沉鬱,淋漓盡致。”
此後,經過長期的舞臺實踐和藝術磨練,周信芳的表演長處進一步得到
發揮,他的藝術特色愈見鮮明。
周信芳的做工,很富於創造性,大大豐富了京劇藝術的表現手段和表現
能力。如《追韓信》中,當蕭何聽說韓信逃走後,一個“圓場”趕到韓信的
住所,忽見牆上韓信的題詩,大吃一驚。此時,周信芳背對著觀眾,他用肩
背由慢到緊的顫動,表現蕭何感情的波動和內心慌張與焦急。因此,人們稱
贊周信芳背肩也會演戲,骨節眼裡都灌滿了戲。又如《徐策跑城》,這是王
鴻壽從徽劇中移植過來的。原先“跑城”只是走過來走過去,比較單調。周
信芳創造、設計了一節拍跑兩步,一拍跑三步以及蹉步、斜步等多種優美的
舞蹈身段,淋漓酣暢地表現了徐策的激動心情。
周信芳的唸白,蒼勁強烈,韻味醇厚。他善於根據感情需要處理唸白的
抑揚頓挫,跌宕起伏,有時斷斷續續,有時一氣呵成,具有強烈的感情色彩
和濃厚的生活氣息。像《四進士》、《清風亭》中有名的大段唸白,具有感
人肺腑的力量。
麒派的唱也很有特色。唱腔以蒼勁渾厚、質撲奔放見長。由於周信芳少
年倒嗓後,未能完全復原,嗓音帶沙,但中氣足,用丹田音,顯得氣勢豪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