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我當初迷了心,當這個公主是什麼好媳婦,害我兒受了這一場委屈”
兒子出了事,最擔驚受怕的就是當父親的。他擦了擦眼角淚花,一錯眼看到任卿正拉著白明月的手,便憤然拉開那隻手,帶著他往營寨方向走。
徐紹庭連忙跟了上去,走了兩步想起自己手裡還有個公主,欲要交給別人,他師兄又回過頭來叮囑了一句:“你親手將衛王送到安全嚴謹的地方,把他身上的靈器搜出來,別忘了綁住他,封了他身上的靈氣。”
當初在秘境中那神仙向他展示過“命”和“運”哪一個更勝,結果便是徐紹庭的氣運壓制住了白明月,得到了仙人傳承。如今白明月又受了重傷,擱在別人手裡或許還會出差池,可是徐紹庭絕不會讓他失望的。
任卿安心地跟著父親去休息,鄭衛留在外頭收拾殘局,而徐紹庭則獨自抱著情敵走到新紮的營寨裡,撿了間空房當作囚室,把白明月扔了進去。白明月從始至終都不曾掙扎過,嘴角噙著冷笑,被扔到地上之後還嘲諷了一句:“我總算和他拜堂成親了,你呢?你一輩子也找不著這機會,只能當個好師弟了吧?”
徐紹庭站在他身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認真得彷彿要看透他的神魂:“無論幻覺還是現實,你腦子裡都只有這些拿不上臺面的東西,所以才會被人逼臨城下,成了階下囚。”
“什麼?”白明月神色一凜,眼神明亮得像刀光一般驚豔:“你看了我的記憶呵,看得怎麼樣,我那些夢有趣嗎?在我夢裡哦不,在我們所不知道的上輩子,任卿是喝了你賜的毒酒而死的,你覺得他這輩子真的能把你再當成好師弟,允許你近他的身?”
“我不知道你一個做皇子的,腦子裡編的東西怎麼會比說書人還要荒誕。那是你自己的妄想,與我何干,與我師兄何干!師兄怎麼會為了你腦子一熱想出來的東西就對我不好了?”徐紹庭俯身摘下他的儲物玉佩,又在他胸前按了一把,從懷裡取出一面背後鑄著纏枝蓮花紋的銅鏡,倒是兢兢業業地完成任卿交給他的任務。
白明月索性一動不動地躺在席上,看著徐紹庭搜自己的身,冷笑道:“我原本也以為是夢,還覺著這夢做得古怪,可是新婦——是你師兄當日親口告訴我,他曾經有過上輩子,就是被你一杯毒酒賜死的。你猜他會不會還像從前那樣信任你,這次叫你處置我,是不是存了考驗的心思?”
徐紹庭的動作稍稍停頓,目光落在他蒼白悽豔的臉龐和玄紅相間的喜袍上。這樣莊重又吉祥的配色,在他識海中也曾見過,只是當時白明月身上的禮服是女子翟衣鳳冠,而這男子禮服卻是穿在他自己身上的。
那情景在他眼前浮動,和穿著男子吉服的白明月臉龐重疊,感覺十分怪異。
其實從那天看到了白明月的記憶,徐紹庭就想當面問問那些到底是怎麼來的,而今天聽到了來處,他又不敢相信、不願相信、不忍相信。
師兄曾被他毒殺?
師兄對他始終懷著恨意?
不,這不可能,世上哪有死而復生,重生到自己少年時的事
可是那清晰無比,猶如真實的記憶碎片已經從他腦海中自己翻了出來——那是白明月在宮中聽人回報:“大郎勸任卿降衛,他卻不肯,後來就賜了毒酒。”
至於更多的他和白明月的糾葛,他看過了,知道了,卻不像這段那麼觸動他的心。
久遠的記憶又從心底浮起,徐紹庭忽然想到,當初他剛被舅舅接回去時,師兄待他總有種若有似無的疏離。最開始不教他習武,卻只教他讀書;在關山武學院多年,直至進了太學,都時時叮嚀他做個賢臣;再後來他們從仙府出來,師兄又一反常態地不許他進太學,幾乎是強行將他送回關山當時只覺著師兄的想法有些古怪,可如果那時候師兄其實已經知道了所謂的前世
難怪師兄這些年一直教他向善,讓他讀書明理,原來是早知道他會成為一個謀奪天下的反賊,還會聯合白明月鴆殺自己。不,他和白明月是不同的,他一直是個好師弟,以後也會是,絕不會做出那種事!
徐紹庭轉過無數心思,一股寒意蒙到背後,整個人都像浸在冰水裡。可在白明月面前,他卻不願露出半分失態,緩緩挺直了背,強撐起一個笑容:“你不能成大事,就是因為把心思都放在了這些小巧上。你做事本末顛倒,器量又狹窄,如何能得天下?”
白明月冷哼一聲:“成王敗寇,隨你怎麼說。我雖失敗了,也不一定沒有翻盤的機會,天下又不是隻有你徐紹庭能當皇帝,旁人只能給你陪襯的——”
徐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