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漸漸緩過神來,斜睨著他:“你不服氣麼?那我就直說,你當不了皇帝是因為你只能轉些小心思,哪有半點正經主意?你是皇帝的長子,武功又這麼高,居然把自己混成這副模樣”
“你知道什麼!”白明月拍著草蓆,猛然坐了起來,臉色一片蒼白:“我沒生下來時,母親就陰受羊氏迫害,逼得她將我當作女兒養大。父皇也偏寵羊氏,對我母親的苦楚視而不見,後來白澄出生之後更是偏心幼子,我武功天份再高他也視而不見,一心把皇位傳給白澄!後來好容易熬到父皇駕崩,我本來安排好了一切,卻又被任卿攪合到了這地步蒼天不仁,竟是定要逼得我無立錐之地嗎?”
徐紹庭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依我說,你落到今天這一步,不能怨別人,直是你自己愚蠢,把大好的局面生生攪成了死局。”
“你!”白明月氣得吐了口氣,嘴色染得殷紅,襯得眉眼越發豔麗逼人,厲聲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這世上莫不是隻許有你一個聰明人,藉著我的公主身份謀反,代仙朝而立國?”
徐紹庭閃電出手,拿住他一雙手腕,反折到背後,掏出縛妖索牢牢綁住,先替師兄討點斷腕的利息,又把他按回地上教訓道:“你父皇一百二十餘歲才生了你,壽元還剩幾年,誰敢輕易賭他還能再生一個?若不是趙昭儀將你做女兒養,你當時就可能被立為太子,皇帝對羊後的寵愛也會被你母親分薄。不過後宮婦人做了蠢事也在難免,且不說她”
白明月掙扎著站起身來,一雙鳳眼中寫滿恨意:“你懂得什麼,那時羊後寵冠六宮,權勢滔天,母親若不是將我當女兒養,我哪裡長得了這麼大?縱是如此,她懷孕時還曾派人追殺我許多次,若非我運氣好,早連屍骨也不存了。”
說到此時,他的恨意中又夾上了幾分傷心,淚光盈盈,格外惹人憐愛。
徐紹庭搖了搖頭,嘆道:“就算那時候你武功不行,不敢說出身份,從秘境回去之後那麼好的機會為何要放過?你那時候都已經公然自稱是男子,卻留在後宮閉關了近五年。這麼多年裡只敢私底下結交幾個不成器的臣子,浪費了讓眾臣接受你這個皇長子的大好機會,影響力甚至還不如懷抱中的太子,你拿什麼奪位?”
“可父皇寵愛太子,羊氏黨羽遍佈後宮,羽林衛也不可靠。我那時也才是武士上階修為,哪兒對抗得了她們”
“所以說你只會弄小巧心思,像個婦人似的。你殺不了別人,難道殺不了你弟弟太子?就是在宮人面前,在皇帝面前公然殺了他又能怎樣,你們仙朝難道還有第三個皇子?只要你弟弟死了,你就是皇太子,他不僅不能殺你,還要替你把這事彌平!”
白明月叫他說得臉色青紅不定,但不是因為羞憤氣惱,而是後悔,後悔自己當初不夠心狠手辣,定要等到仙帝殯天才肯動手。早該殺的不是羊後,而是他兒子,要是白澄早早死了,羊氏又能如何?就是想派刺客來暗殺他,父皇就算父皇指不上,朝臣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等父皇殯天,滅了羊氏全族又有何難哉!
他越想越愧恨,一時竟忘了和徐紹庭的恩怨,連聲追問:“現在又該如何?”
徐紹庭盤坐在書案邊,指尖在硬木上輕輕敲擊:“當初逼宮奪位,又是一錯。你都要造反了,還不先盯住你弟弟和滿朝大臣,竟只顧著殺一個女人,讓他被大臣們護著在前殿登基,簡直蠢得叫人難以置信。”
這個卻不是他沒盯住,而是任卿攪了他的好事。白明月眯著眼看向徐紹庭,臉上猙獰的神色終於褪下,重新恢復了平靜:“你是來向我炫耀你師兄的功績來的?不必你說,我當然知道任卿當日壞了我的安排,逼得我不得不出逃。可這些債我已經從他身上討回來了,我們之間本是夫妻一體,天大的錯失我都願意原諒,與你這個外人何干?”
兩人目光相對,徐紹庭眸中映出那副豔麗至極的姿容,凝視良久,忽地笑了起來:“在你的記憶裡,我和你不是也成過夫妻麼?既然你我也曾是一體,那麼你的新夫婿自然也是我的,哪裡與我沒關係?我還奇怪你記憶中的自己為何放著皇帝不當反而當了皇后,現在這麼一說倒是明白了幾分。大概是你打心底就是個女人,只知道後宮那點陰謀詭計,根本掌控不了江山,也只好做個皇后了吧?”
第62章
“你嘲諷也嘲諷得夠了!事後諸葛誰不會做?我的確是有做得不到的地方;可你若在我這位置,能忍得住讓那毒婦和庸碌無能的小兒佔著大統,自己卻只能屈就一地,做個連世族族長都不如的普通城主嗎!”白明月咬著牙認下他的譏諷批判,眼中閃動著不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