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舟心中慌亂,猛然想起那日錢寧兒在後院裡蹲在紫雲花叢之前的事來。寧兒說她是個愛花之人,屢次想要自己陪著她去後院打理花草,若換了從前他自然高興,可現在他不想任何人再去見到那叢紫雲花。“淺舟,你怎麼不說話?這種花兒很漂亮,你既然能吃,我也想吃一朵……”錢寧兒看他久久不曾開口,竟含笑湊過身子,想要掰開他地手掌拿過那朵花。寧淺舟嚇了一跳,閃開身子便把掌中之花捻成碎片,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我不記得它叫什麼花,也沒有吃它,你方才是看錯了。”錢寧兒望著他冷酷的神色,面上又浮起那種揮之不去的憂傷,“淺舟……我已嫁了給你,這一生一世都是你地妻子,你有什麼心事,我都想要知道,你別再瞞著我。我……我也有些事想要跟你說。”寧淺舟從不想把那些荒唐的夢境和紫雲花地事告訴給任何人知道,無論是痛是喜,那都是他心底深藏地秘密。這個新入門的夫人竟比那兩位先來地小妾好不到哪裡,只想佔住他一整個人、一整顆心,委實太過貪婪了一點。他挺直了身子,轉開頭語氣冷淡地回道:“寧兒,你要懂事些。你嫁我之前,我便告訴過你,我有一妻兩妾,還有一個兒子,是你自己願意做我的妾。如今過門才四天而已,你就受不住了麼?我總有些事是不能告訴你的,有的事你也不用全都告訴我。只要我多陪陪你,就比什麼都強,你說呢?”他刻意不看向那張會令自己心軟的面容,以免被她的眼淚迷失心智,所以也就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是如何痛苦傷心。“不錯……是我自己要嫁給你的。我怨不得你,更怨不得你的其他三位妻子。淺舟,我明白了……我會學著懂事。”那原本清脆悅耳的聲音已帶上些許嘶啞,一個字一個字地對他表示著服從和容忍。他心中總算起了些憐惜之意,走到床前執起她的手。“寧兒,我不是怪你。我既然娶了你,就會好好地照顧你一輩子,我不但是你的夫君,還是你頭頂的天,除了要照顧你、愛護你之外,也要管教你……我都是為了你好。還有。我已經吩咐管家給後院加鎖,寧兒,你以後也莫要再去後院了。那裡花草太多,怕是有蛇。”手心冰冷的女子良久才低低應道:“嗯……你說什麼便是什麼罷。” 薄冰自那日與寧兒小有爭吵之後,寧淺舟對這新娶的小夫人也有了些許挑剔,待在她身邊的時間漸少,又把大部分心思花在了店裡,每天總要早早出府,到得中午時才回府休息。對錢寧兒最初的情熱過後,他開始想著如何讓幾位妻妾和睦相處,若要自家後院長久美滿安寧,此事乃是當務之急。他最信任的莫過於正妻,她自入門以來便一直溫婉大度,無論他娶了哪個新人進門,總是對她們親親熱熱,把她們當作自家姐妹。新年即將來到的臘月底,他連著好幾日陪在正妻房裡,與她商量了許多家中要事。果然不負他的重望,這位正妻待每個小妾都是一視同仁,只勸他雨露均分,對待每個姐妹都要體貼愛護,偏重於任何一人都未免會傷其他人的心。寧淺舟著重問起她覺得錢寧兒如何,這位正妻尋思片刻才微笑著道:“寧兒妹妹一派天真爛漫,就算有何處不太懂事,年紀也還尚小。我和另兩位妹妹都會讓著她些,日子長了才見人心,她總會懂得我們都是為了她好。”寧淺舟微微吃驚,這便是說錢寧兒對她們三人面前都不甚友善,否則何來她們都“讓著她些”?正妻待人向來都是極好,他可真要多多管教寧兒了,否則正妻便會受她的委屈。想至此處,他彎腰對正妻深深一躬,面上神色極為鄭重,“夫人,你乃是我結髮正妻,也是寧家主母。家事無論大小,你都有決斷之權,千萬莫要委屈了自己。寧兒麼……她年紀尚輕。確是有些地方不太懂事,你須得拿出主母的威嚴來好好管教她。切莫容忍放縱。我經常身在店裡,府中家事難免有所遺漏,你可要替我多擔待些。”聽得他這番肺腑之言,正妻趕緊伸手相扶,“夫君。我嫁入寧府之前,只是個家境貧窮的繡女,嫁給了你之後,你和公公都待我極好。我舊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能成為一家主母,更沒想到能得到夫君的敬重疼愛……淺舟,你只管放心,但凡一心一意待你好的人,我都會待她好;若是想要害你地人,我也不會讓其得逞。總之一切以你為重。”寧淺舟聽她說得情深義重,心裡也大為感動,以前的事他雖然記得不清楚。但有粗略寫在紙箋之上---當初正妻嫁入寧家之時,自己正是病重瀕死。雖說她家中貧困。嫁入寧府便能一家生活安好。但畢竟入府後盡心伺候一家大小,對自己更是好到極處。幾個小妾入門。她也未曾表露一絲妒忌不滿,反而費心勞神的安排婚宴。娶妻如此,夫復何求?尤其是結髮正妻,更難得有這般容納新人地胸懷。他聽過城中好幾位朋友勞心家中之事,不是正妻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