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低地嘆息道:“不過是一叢花……可惜我沒了那花。便要重病在身。夫人,事已至此,多說無用,過一天是一天吧。”大夫人心中滿是疑竇,正要開口追問此事。寧淺舟又猛地一抬頭,“啊!寧兒她怎麼樣?我好像記得自己發狂了,她沒有事吧?”大夫人看著夫君這般在意那錢寧兒,忍不住胸口微酸,但仍是點點頭道:“她沒事,自己好端端的回房去了。夫君,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講,不管你信不信。”聽得錢寧兒無事。寧淺舟心中稍安,對大夫人頷首道:“你我乃是夫妻,有什麼話只管講來。”大夫人神色鄭重的走到門口。開門看過左右後又再關緊門窗,隨後坐到寧淺舟床邊。湊過頭去悄悄地說。“夫君,我……我覺得那錢寧兒來路可疑。說不定……是個妖怪!”寧淺舟先是張大了口、瞪大了眼,隨即“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大夫人趕緊伸手捂住他地嘴,再看看身後左右,“夫君,我是當真的!她行事處處透著詭異之氣……你也多想想,若她真的是個弱女子,怎能獨自一人把你扶回寧府?大雪天裡穿著那般單薄地衣裳也不見她說冷?還有……”寧淺舟聽到此處,已然笑不出來,背脊之後竟冒起了一股冷氣。不錯,他本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語,但那紫雲花便明明是大大的妖邪之物,世間既然確實有妖物存在,他又怎能斷定錢寧兒絕無可疑?那個女子長著一副詭異地容貌,與他幻夢中的那張臉一模一樣;出身來歷也查不清楚,還哄著他喝下過一杯古怪的茶水……是了!他便是喝過那杯用以盟誓的血水之後,莫名其妙暈倒在戶外,那錢寧兒又在他昏迷之時闖到後院,一把火燒燬了紫雲花叢。太多的懷疑與謎團令他神思混亂,他乾脆坐起身來就要下床,“我去與她當面對質。無論她是何出身,就算是個……是個妖怪也好,也是我寧淺舟擺了婚宴娶回來地老婆,我怕她何來!”大夫人嚇得整個人擋在他身前,“夫君,使不得!你若是出了事,扔下我們一家老小可怎麼辦!”寧淺舟皺眉直視自己的正妻,那張平凡面孔上的表情十分堅持,定是不肯讓開了。“那以你之見,我應當如何?”大夫人按下他的身子,坐在他身側又再低聲說道:“她昨日離去之時,說要好好在房裡休養兩日,不能讓任何人前去打擾……我看她是要閉門修煉,不如,我們悄悄請個法師來試試她,若她真是什麼妖怪,就讓法師把她趕走……若她並不是妖,也可還她一個清白。”寧淺舟略一尋思,此法確實可行,只是不知為何,心中總覺得對那錢寧兒有些歉疚。一夜夫妻白日恩,這個新入門不久的小妾乃是他如今最寵愛的一個,卻要請來外人對付她……未免有些狠心。但錢寧兒又確實太過可疑,睡在自己身側的人卻處處欺瞞哄騙自己,這種滋味任誰也難以安枕。心中思來想去,他終究是點了點頭,大夫人這便露出了放心的神色,派了府中下人去城中請個最有名望的降妖法師。到得當天下午,那法師已帶著弟子和行頭入了府來,一見寧淺舟與大夫人之面便連連搖頭,“貴府妖氣極重,那孽障在府中潛伏已有許久了!”寧淺舟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幾眼,大夫人卻已言辭殷切的出聲懇求,“大師救我寧家!那妖孽就藏在西邊的偏院,我們不敢自己過去,還請大師移步!”那法師神色威嚴地點頭轉身,帶著弟子與行頭往西邊而去,大夫人牽著寧淺舟遠遠跟在其後。寧淺舟仍覺此舉不妥,看那法師也不太順眼,與大夫人一邊前行一邊小聲言道:“這人看起來倒像個騙子,你可有問清楚了?當真是本城最好的……”大夫人神情緊張又尷尬地打斷他道:“夫君,你小聲些,若被人家聽到,施法報復寧家,我們可是要遭劫了……”看她這般害怕,寧淺舟只得住了口,眯著雙眼默默看向那法師地背影,心中卻頗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