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做你的寧夫人,就狠下心把他殺了。可是,你忘了他,待我也不算好……人間男子原來真的跟他們說的一樣,奈何我從前不信。如今我已經嫁了給你,還跟你結下了同生契,再要反悔都已晚了……晚了……”寧淺舟聽著她直言不諱地承認了殺害千羽之事,一時間只想恨死這個妖女,但對方悲哀的表情又讓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憐憫。這隻妖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嫁給他,可他的心早就遺失在那場夢中,他們都是這般的可憐、這般的卑賤,他竟還一直怪罪著那個沒有能夠前來赴約的少年。他實在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桃花,那也已經不再重要了,聽到千羽死去的那個瞬間,他的心也跟著死了,連“恨”這種感情都將從此消失。“不錯……晚了、都晚了……”連千羽留下的唯一印記也被這隻妖燒得乾乾淨淨了,正如遠處那一片瑩白的雪地。他最後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終於可以辨別清楚她跟千羽是多麼的不同。她不是他,就算長著同樣的一張臉,那個夢中的少年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從今以後更是如此。寧淺舟臉上露出了苦澀的微笑,轉身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 尋夫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很快春暖花開。自那日寧府請過法師之後,府裡流言四起,再無人敢去接近那位四夫人,唯有派給她的丫鬟心中叫苦,卻不得不繼續戰戰兢兢的睡在她隔壁。自從那日之後,寧淺舟也再沒去過她的院中,但同樣沒有宿在其他幾位夫人的房裡,像是受了什麼極大的驚嚇,連著許多日住在了府外的店裡如此一來,府中眾人雖不知四夫人到底是不是妖,但個個都知四夫人已經失寵,那西院也就成了鮮有人跡的冷宮。其他三位夫人倒是走得極近,夫君雖然冷落她們,她們也自有排遣寂寞的法子,每日午後圍成一桌打打牌、聊聊天,時間就容易混得多。三人少不得經常說起那隻死霸在西院的妖怪,心裡總是又怕又恨,又十分輕賤對方。夫君已經知曉她是隻妖怪,再沒去過她院裡,她竟也死皮賴臉的住在寧府不走,哪怕寧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敢理睬她。那妖怪院裡的丫鬟此刻便坐在她們身側,一臉害怕擔憂地開口說道:“大夫人,我求求您跟老爺或是少爺說一聲吧……我實在不想再留在西院,我怕她怕得一直髮抖,她也就那般冷冷地看著我……我心都要跳出來了。”大夫人微笑著安撫她道:“你這麼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不過……老爺身子不好,少爺又經常宿在店裡久不回府,你就再多忍耐個兩天吧。那妖怪若要殺人,早已大鬧寧府,我猜她是另有圖謀。你這條性命暫時無礙。”那丫鬟勉強應道,“嗯……謝謝大夫人,您既然這般說。 我便再忍忍。”大夫人嘆了口氣,從自己頭上取了根髮釵賜予那倒黴的丫鬟。“唉,也是委屈你了,你且收下它,就當給你壓驚之用。”那丫鬟登時感動得跪地磕頭,雙手接過那支光華耀眼的髮釵。“多謝大夫人!您待我真好,常常收留我,否則我真是無處可去,只能成天對著那……只能對著四夫人。”大夫人上前扶她起來,面上情真意切地道:“你再忍個兩天,我便會勸少爺把你調去我房中伺候,你聰明伶俐、人又老實,偏偏派到了西院……對了,她最近可有什麼異常之處麼?可有對你發過脾氣?”那丫鬟感激涕零地再磕了兩個頭才順著大夫人地攙扶站起身來。尋思著大夫人的問話茫然搖頭,“那倒沒有……她已經許久沒有跟我講過話了。她每日都關在房裡不出來,我端去的飯菜她也沒有怎麼吃。常常原封不動地放在門外……我當真是怕得很,她不吃不喝卻一點事也沒有。第二日早上又能見到她站在院中望著天上發呆。”大夫人也聽得有些害怕起來。與其他兩位夫人彼此對視,個個眼裡都露出恐懼與恨意。只想趕緊讓那妖怪遠遠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