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忍不住對著地上啐了一口,“真沒見過那般不要臉的!夫君已經擺明不要她了,她還死賴在寧府。大姐,你什麼時候勸勸夫君,乾脆把那狐狸精休了,也好絕她的念想!”三夫人也跟著點頭道:“就是……不過是個妖怪,還學著人間地女子從一而終,讓夫君明明白白休了她吧,否則她死也不肯走怎麼辦?”大夫人卻愁眉深鎖輕輕搖頭,“不可!夫君受了驚嚇,數日不曾回府,就算勸他也未必有用,此為其一;其二,那妖怪至今不曾胡亂害人,想是對夫君確有幾分情意,還盼著夫君回頭喜愛她呢……若夫君眼下與她翻臉,她一怒之下殺人洩憤又怎麼辦?”其他兩位夫人雖壓不下心裡的怒氣,但畢竟是害怕多些,這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她們姐妹三人本是相處和睦,夫君也待她們雨露均分,如今都被那該死地妖怪連累,鬧得家不成家,夫君更是連府都不肯回了。算起來她們已有許久沒見到過寧淺舟,個個心中都極為想念,老爺的一顆心都撲在孫子身上,對兒子久不回府竟然並不關心,她們左思右想,終是等不下去了。這一日的黃昏時分,大夫人催著二夫人把小少爺從老爺那裡抱了回來,三位夫人一起僱了轎子,還帶著各自的貼身丫鬟,一行人浩浩蕩蕩出府尋夫。到得她們從未進過的店裡,寧淺舟正坐在店中表情悠然地看書,看到她們一群女眷衝進大門,面上露出極為驚異的神色來。她們三人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欣喜,這一趟總算沒有白跑,大夫人走在前頭 情絕三位夫人各懷心事的隨著寧淺舟回府,沒有一個人敢哭哭鬧鬧,一直到進了府內,她們也一起沉默著未曾開先開口的反而是寧淺舟,他對三位夫人如此說道:“你們既然嫁了給我,府中大事理應一起商量,都進房吧。”三位夫人心中隱隱知曉,他要商量的事定然與四夫人錢寧兒有關。雖不知是吉是兇,此事確然需要有個了結。寧淺舟坐在一桌首位,尋思良久才對大夫人沉聲言道:“夫人,我其實並不怕她,這一個多月來,我只是心中煩亂,才暫時不想回府。我想她雖然是妖,但在寧府逗留多日都未曾傷人,因此並不太擔憂她會胡鬧洩憤。我難以決斷的只是一件事。”大夫人面帶憂慮的介面道:“夫君,你可是想休了她,但又怕她大鬧寧府?”寧淺舟面上一愕,“我可未曾如此想過……她嫁進了我寧府的門,便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妾,就算是個妖……我也已經與她結為夫妻。若我只因為她是妖,便對她始亂終棄,那人與禽獸又有何分別?”三位夫人登時面上變色,二夫人忍不住插口大聲道:“淺舟,你好!你竟明知她是妖怪,仍然色迷心竅!你要色不要命,我們是你的妻妾,也只有跟著你認命,可你的兒子呢?老爺呢?”三夫人也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淺舟,你果然是個好丈夫,可你如此待她,到底是因為已經娶了她進門不好反悔。還是因為真心真意的愛她憐她?她若是當真對你情意極深,你這般可憐她反而是看不起她!”寧淺舟以手撫額,濃眉深深皺起。 “那依你們說,我該當如何對她?”大夫人與其他兩位夫人視線相接。片刻後才正著面色啟口,“夫君,事有輕重大小之分,為了老爺和少爺的安危,你決不能再把她留在府中。她如今是沒傷人。可日子久長,誰說得清以後的事?你只要同意將她請出寧府,我們三人定會想出個萬全之策,不致陷你於無情無義,也對得住她待你的一番情意。”寧淺舟微感好奇,大夫人已接著道:“男子三妻四妾本為尋常,你既然能娶我們,也能娶她進門,更能娶上第五個、第六個。是不是?”寧淺舟愕然搖頭道:“我已不想再娶妾室了……”大夫人抬手打斷他道:“夫君,你先聽我說吧。她本是妖非人,卻要勉強自己化為人形。遵循人間禮法嫁給你,我們也憐她這番心意。但既然遵從了人間禮法。便要遵從到底。你只管娶進新人,看她如何應對。她若是不妒不鬧。我們三個姐妹都會信她真心想要做人,從此接納她,把她當作自己地姐妹;若她無法忍受、妒忌吵鬧,便是犯了七出之條,你自然可以送與她一紙休書。要做人還是做妖,全看她自己罷了,她只要明白做人也未必好受,說不定還未收到休書便會離你而去,那時就不是你對她無情了。”寧淺舟聽得心中微寒,只覺如此實在有些殘忍,但他也委實不想再看到那張令他心碎的臉,更不想讓那隻勉強做人的妖繼續為他執迷。十丈紅塵,誰是人誰又是妖,只看何時何地遇到自己一生地業障。他不想成為那隻妖的業障,只因他已經償過心傷地滋味,若能以此給對方一個解脫,倒也十分不錯。當那隻妖悲傷又憤怒的看著他,他深深明白了對方其實與他一樣,那個夢裡的少年是他今生的業障,而他即將成為這隻妖一世的噩夢。她與他另外地三位妻妾都不同,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