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讓我心存僥倖,一直傻傻地等著你,從今往後,世上再也沒有錢寧兒這個人了。”寧淺舟心中難免浮起不詳之感,難道這隻妖會想不開前去輕生麼?他既然已經欠了她一番恩情,便不能看著她被自己害了一條性命,他腳下又再前衝,伸手去拽對方的手臂。“寧兒,你切莫要想不開!承蒙你一番錯愛,我委實是受不起,但我絕不是想要害你輕生!你若是願意留在寧府,我自當照顧你一生一世……”錢寧兒忍不住憤然長笑,猛地轉過身來甩開了寧淺舟的手,一雙美目中再無往日的溫婉柔弱,而是蘊上了一層淡淡的戾氣,“你為何這般婆婆媽媽?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明明並無情愛之心,又要照顧人家一生一世!怪不得你可以三妻四妾!娶上這麼多女子,到頭來一個也不喜歡,都說人間男子多情,其實全是寡情無恥之徒!” 搬遷寧淺舟被錢寧兒罵得狗血淋頭,但一時間竟不出反駁之言,他的三位夫人卻已悄悄溼了眼眶。這大膽的妖孽雖然搶了她們的丈夫,這幾句話卻說得不錯,令她們大有贊同之感。錢寧兒冷眼看向面前所有的人,無論男女只要被她的眼光一觸,便會畏畏縮縮、躲躲閃閃,自己與人類終究不是一族所出,也永遠不可成為情人親友,往日裡父母兄弟勸了自己那麼多,卻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明白他們的話。她收回目光,再也不想停留在此處,轉身抬腿一躍便遠去數丈,只不過幾個縱身之間,背影已飛速變小,眾人間登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之聲。寧淺舟才眨了幾下眼,便被她遠遠拋在身後,臉上也露出極為驚異的神色來。雖然早已知道她是妖怪,卻從沒親眼見到她施展妖力,因此也就覺得她與常人並無異處。這一刻看著那襲雪白的影子極速遠離,他才惘然回想最初與她相遇的情景,腦中似乎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事,卻又記得不太清楚。最初的那個雪天,他莫名其妙的昏倒之前,她好像對他說過話……那正是紫雲花讓他整日裡渾渾噩噩之時,紫雲花被燒燬之後,他的記性就清楚多了,但之前的許多事都如迷霧般總也想不清。仍然有些擔心那隻妖的命運,他拔腿想追,卻頹然停步。莫說他追不上對方的腳步,就算追上了,又能做什麼和說什麼呢?他曾經對那隻妖許下了照顧對方一生一世的承諾,也曾與對方結下了同生共死的誓約。 然而自己的所為正如對方痛罵地那段話---對每個女子的多情溫柔,到末了全都是無情辜負。反而不如這乾乾脆脆的絕情斷義,從今往後再不相見。才是給了對方另一條可以重新去走地路。身後已經傳來幾位夫人的呼喚,還有許多參加婚宴地賓客。他趕緊壓下心頭的悵然,回身繼續投入那場喜洋洋的婚宴。婚宴有驚無險的辦完之後,寧府短暫的迴歸了平靜,再無人提起那隻妖怪曾經用過地名字,彷彿她從來就沒有出現在寧府過。眾人心裡當然還是有些擔心。唯恐那妖孽說不定什麼時候又回來報復寧家,幾位夫人都勸寧淺舟和老爺儘快搬家,最好是舉家搬離此城。寧淺舟見眾人都是這般想,也就順了大家的意思,他自己其實也不想再留在這座宅裡,因為他不想再記著曾經讓自己銘心刻骨的那張臉。她還在他身邊委屈求全的時候,他從未真正的把她放在心上,她只是夢中那張臉的代替品。可她那般激憤決絕的離去之後,他竟許久都忘不掉她那一日所說的話。還有她掉著眼淚卻狠狠拭去它們的神情。她身邊地他從不是真正的他,他身邊的她又何嘗不是?若他沒有遇到過那個夢中地少年,而是先遇到了那一日的她。他也未必不會為她動無奈一切都錯過了機緣,她終究只是他命中地一個過客。他也只是她錯愛過地一個瘡疤。他們從此沒有任何關係。正如她那日橫眉丟給他的決裂之語。他從沒喜歡過她,她喜歡地那個男人又何曾存在過?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何時何地招惹了這麼一朵邪氣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