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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盛怒之下回到原地,雙雙操起了隨身的大刀,把已被打得神智不清的三人拖至草間。三人那時已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全身的骨頭都似斷了一般,看到眼前刀光直閃,心知自己今日定要命喪於此。寧淺舟看了看身邊血汙滿臉的齊子恆,再看了看低聲哭泣的焦明義,身體雖動彈不得,心裡卻是波濤起伏,只覺自己這許多年便像是做了一場好長的夢。多年前的那一天,他早該死在匪人刀下,是阿齊捨棄性命救了他,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都恍如夢境。莫名其妙地苟活了好幾百年,如今再因為一時義氣喪於匪人之手,也許是這場夢總算要醒了吧。刀光一劈而下,首先砍在齊子恆的背上,寧淺舟眼睜睜看著他倒在自己胸前,面上露出了難以辨認的微笑,“寧兄……你我萍水相逢,引為知己……下一世……我要與你結拜兄弟……一起施展抱負……”寧淺舟勉強伸手托住了他的頭,低聲回答他道:“嗯……下一世。我們結拜兄弟,一起趕考、一起高中。”方才還在小聲哭泣的焦明義一見齊子恆被殺,登時扯著嘶啞的嗓子高聲大叫:“子恆!子恆!你們這些禽獸。一個個都不得好死!下了陰間也要被閻王爺剝皮抽筋!下輩子做牛做……”他罵至此處,聲音曳然而止。一小段沾著鮮血地刀尖自他胸前冒了出來。寧淺舟慘然而笑,勉力扶著身邊兩人的屍體半坐起來,挺著胸對那持刀的兩人道:“下手吧!你們遲早也有這一日。”那兩人已殺順了手,半點不露畏懼之色,反而舉刀嘿嘿獰笑道:“好。我們等著你們這幫孤魂野鬼來找我們索命!哈哈!”語聲一落,刀刃已對著寧淺舟頸間砍下。他只感到眼前一花,頸間也突然一涼,一股熱暖粘稠地液體便從他體內湧出。那下刀之人見他脖頸間刀傷極深,大片血液不斷奔流而出,顯然沒了半點活路,當下便一腳把他的身子踢倒,與同謀兩人揚長而去。被留在草叢裡地寧淺舟似死非死,呼吸之聲極淺卻久久不停。鼻間也一直聞得到那股濃烈的血腥味。他很想嘔吐,但又想著莫要吐到那兩個朋友的屍身之上,只好極力強忍疼痛與噁心之感。試著想些曾經快樂的片段。他與這兩人相識不過幾日,可以記掛的事情也少得可憐。但他們與他共歷死亡之路。尤其是齊子恆臨終前地那句話,更讓他感念至深。感情深淺本就不能以時間而論。這位齊子恆在他心中已不亞於昔年為他而死的阿齊。假若真有來生,他應該再遇到阿齊,還有這個想要與他結拜卻尚未來得及的齊子恆。至於那些他錯待過的女子們,他也願意用其他的方式好好補償她們,只是再也不能用虛假的愛意去欺騙她們。在這即將死去的時刻,他腦中最後閃現的仍然是那個名字,他對死其實半點也不害怕,他終於可以去見對方。那個曾經佔據他夢境的少年,這一生只與他相處過一夜地少年,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對方的面容和名字,無論在什麼時候,即使是被紫雲花迷失心智的日子裡。他感激過那叢惡毒地花朵,是它們麻痺了他的神智,讓他得以見到那個牽掛地人,然而它們同時也令他變得軟弱和虛假,讓他忘卻了去關懷生命裡其他地人與事在無邊的寒冷與疼痛之中,寧淺舟苦笑著否認了自己方才地話,那只是無恥的推脫罷了。負人的向來便只有人,何來的花負人?那隻被他深深傷害過的妖才是最瞭解他。對方一針見血的痛罵至今還能被他回想起來,他正如對方口中所說,是個毫無擔當的薄情寡義之徒。若真有下一世,他還要好好向那隻妖賠罪,她不是他心中所愛,卻是他真正的知己。如果不是結為夫妻,而是結為摯友,那隻妖與他的情誼想必可以十分長久。隨著時間的流逝,眼前變得黑暗一片,他應該馬上就要死了。身體裡的血液似乎就要流盡,他終於靜靜地閉上了眼睛,這一覺不知會睡上多久,再睜開眼時也許已是隔世。天色從黑變亮,清晨的陽光也溫柔的鋪灑而下。鼻間首先聞到了青草的味道,其次是濃濃的血腥味。難道這一世的他竟會出生在野外?他好奇又困惑地緩緩睜開了眼。他艱難的轉動著眼珠,努力想要看清四周的一切,片刻之後他不由愣住----身邊什麼也沒有變,還是那叢血跡斑斑的野草,草間也同樣躺倒著兩個朋友與他的身體。他絕望地想要捏緊拳頭,驚奇地發現手指竟然能動,他又是一愣,努力移動另一隻手,慢慢移到脖頸之間輕摸了一下。脖間只摸到一道很淺的疤痕,也不再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原本粘稠的血液已經枯乾成屑末,隨著他手指的撫摸掉落下來。他腦中一片暈眩,看來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復生了,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那隻妖。妖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所以曾經與對方結下同生契約的自己也不會死?那麼受了重傷的自己在掙扎疼痛時,那隻妖是不是正在忍受與自己同樣的痛苦?“若你與我結下這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