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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淺舟被千羽拉著手一路前行,身邊一片黑暗陰冷,雙眼哪裡看得清道路方向?千羽卻似可以黑暗中視物,只一語不發地帶著他疾奔,兩人雙腳亦是足不沾地,更像在地面上滑行一般。待到行至天牢中一個轉角處,眼前出現一片火把映照之下的光亮,寧淺舟只被眼前光景嚇了一跳----好幾個看守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他心知這定然是千羽所為,苦笑著看向身側的人,“千羽,你不是殺了他們罷?你身為本朝國師,根本用不著……”千羽冷著臉反問道:“我為何要殺他們?他們攔在路上不讓我過去,一嘴的忠臣之道,我心裡煩起來,便讓他們閉嘴睡上一會!”寧淺舟心中稍安,連忙順著千羽道:“我就知道千羽不是殘忍好殺之人!”千羽斜睨他一眼,手掌不動聲色的加力一捏,直令他痛得連聲慘叫,“啊----千羽饒命,輕些輕些……”天牢內的道路又窄又彎,寧淺舟被千羽帶至門口時已是頭暈腦脹。他多日來吃得不飽,睡得也不暖,再這麼暈乎乎地一轉更是極為難受,胸口一股酸意上湧,在路上就是強忍著嘔吐之感。天牢門口也倒著一大堆侍衛,四周竟是靜悄悄地,並無一人站出來阻攔他們。寧淺舟想著許長生說得果然不錯,千羽這一次是動了真火,竟拋下國師身份大喇喇地直闖天牢。此刻兩人同在陽光之下,他終可清楚看到千羽的面容,只見對方臉上也是顏色青白,顯然十分難受,這才想到了那同生契的效力。他不由感到一陣心疼,手掌用力反握千羽冰冷的指節,“是我不好,累得你與我一同受苦。”千羽忍不住怒視他一眼,轉瞬又強自按捺怨憤之意,面無表情地沉聲回道:“你無須自責,我這次出門已得了解契之法,你我之間很快都可相互解脫了。”寧淺舟身子一晃,握著對方的手登時鬆開,眼前也一陣天旋地轉,趕緊跑遠兩步彎身狂吐起來。他在這廂嘔吐不止,站在他近前的寧千羽也是面色大變,不得不以手按胸,強行忍著那陣噁心欲嘔的感覺。寧淺舟吐過好半天才搖搖晃晃的站直了身子,看到千羽同樣難看的面色竟是啞然苦笑。此時此刻,他心中但覺這同生之契真乃諷刺至極,當初被千羽所愛時,對方受盡苦楚也要結成契約,只為與自己分享和分擔一切,自己偏偏身在福中而不自知;到了今時今日,千羽已極為厭棄那個曾經不惜一切也要結下地盟約,只是身不由己才勉強三番五次地救助自己罷。千羽如今一心所想的,便如剛才對自己親口所說---解除那個把兩人牢牢連線在一起的契約,從此再無干系,天各一方。其實解了也好,他原本不想欠著千羽什麼,同生之契當初就不是他對千羽索要而得,結和解於他都不過如此。他現時一心所想地,不過是“重新再來”這四個字。這四個字說起來簡簡單單,對他和千羽卻是無比的難。他們兩人都已不是那一夜單純又青春地少年,千羽地心更是早已冷透,他卻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生而為人,他已被命運玩耍戲弄多年,不想到最後也都輸給那所謂荒謬的天意。 離朝寧千羽硬劫了天牢,仍然將寧淺舟帶回自己府中,那隻老妖見到他衣衫襤褸之態,難免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他也並不記恨對方,反對微笑著那老妖拱手為禮,若不是許長生設計、老妖動手,自己豈能這麼快就見到千羽?只在府中過了一晚,千羽第二日早早就起來了,還把他們兩人都叫到前廳,語意平淡地交代道:“我久居京城,早已厭了,只是為了長生才一直忍耐。如今他萬事順遂,我也可功成身退,我今日便要離京,這個住處我再也不回來了。”那老妖登時欣喜歡呼,“主人,我早就想回山上去了!我們一起遠離人間,過回我們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千羽眼中微露不捨之意,卻仍是輕輕搖頭道:“老胡,你我緣分也該盡了。你天性狂野恣情,本不適合跟在我身邊,為了報我那次救你之恩才忍耐至今。你做我的僕人足有五百年了,什麼恩情已都報還,我如今只想獨自雲遊,你也自己回去吧。”那老妖自然不肯,纏著主人求了半天,千羽卻是心意堅定,半點也不鬆口。寧淺舟聽著他們兩妖相爭,心中已是擔憂之極,千羽這次消失了不到兩月,再回來時竟似心緒更淡,不但與好友毅然告別,連這個跟隨自身五百年之久的老僕也要遣走。那他這個舊日的負心人又會被怎麼了結?是了……千羽已然找到了那解契之法,恐怕契約一解便再也不會與他相見。他雖然並不稀罕長生不老之體,卻怎麼也不想與千羽從此永別。他正是心中忐忑,千羽果然已說服了那隻老妖,轉頭對著他沉聲說道:“寧淺舟。你是想留在朝中繼續為官呢,還是想離京再做其他打算?那張大人黨羽甚多,我若不在朝中。再難保你平安。長生雖是當朝皇帝,卻不能事事管到細處。你自己好生斟酌。”這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