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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開始感覺到透骨的寒冷,腹中也感覺到極度的飢餓,寧淺舟不自覺的發起了抖,漫天大雪仍然沒有停下的跡象。從今以後,他便跟從前的自己一樣,也跟俗世裡每個凡人一樣,從頭再歷生老病死。想起來只有幾十年罷了,卻又是那樣漫長到可怕,可怕的不是衰老與疾病,而是那些深入骨髓的孤獨和寂寞。已經度過的幾百年歲月不可能一筆抹消,早已在心上刻下深深的烙印,正如他如何努力也不能讓千羽忘記從前,再與他毫無芥蒂的從頭相戀。其實他也與千羽一般,口中說著放下而永不能放下,所有的痛與傷都曾刻骨銘心,哪裡能夠真正放寬了心把一切看化?只不過千羽的執著是覆水難收、破鏡難圓;而他的執著卻是相愛一場實屬不易,彼此遷就縫補也好過決絕分離。舊日的他錯過了太多,臨到後來才不想再錯過任何一刻,可他終究不是什麼神仙,不能當真令覆水重收,千羽也已對他徹底失望死心。現下同生契已解。千羽和他最後的這點牽絆也已消散,接下來便該是就此分離、永不相見。1 站1.他縮起肩膀看著千羽略顯蒼白的臉,為了解除這同生之契。千羽也耗去了許多修為。他伸出手臂扶住千羽的身子,牙齒打顫地輕聲問道:“你……你要不要緊?我……我好冷……我們怎麼走?”千羽勉強對他笑了一笑。同樣伸手輕觸他地指尖,“這麼冷……你解契之後,身子便如常人般畏寒,不可久留此地。我不要緊……總要帶你回到客棧才能走。”寧淺舟心中極冷,千羽果然不想再與他共處。嘴上卻客客氣氣的勸道:“千羽……你剛耗損了許多靈力,不如休息幾日再做打算,這天寒地凍的……”千羽微微皺眉,看著他地眼神變得有些古怪,隨即低下頭語氣冷淡地回道:“不用了……我想快點走。靈力耗損之後便要尋個清靜地潛心修煉,不能於紅塵俗世之中多做耽擱。”寧淺舟只得頹然住口,任由千羽伸臂緊緊抱住了自己,隨後展開彩色雙翼徐徐飛入天空。回到客棧房內,千羽放下他便要轉身而去。臉色卻難看得緊,身子也搖晃了幾下。寧淺舟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千羽的腰柔聲相勸,“你身子這麼虛弱。還是多留一晚吧。若是不肯與我同房,我便下樓讓那掌櫃地再安排一間給你可好?”“……”千羽沉默半晌。只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就在這間房內休息一晚。你剛剛解契。身子也不會好受,快上床早些休息吧。”寧淺舟忍住心底喜悅,扶著千羽走至床邊坐下,俯身給對方慢慢脫掉腳上鞋襪。千羽忍不住有些尷尬,待要推開他時卻只見他抬起頭來微微一笑,“最後一晚了,千羽便由著我小小放肆吧。”千羽身子一顫,偏過頭再不做聲,直到兩人並頭躺在枕上,也沒有再相互開口說過些什麼。無聲的一夜短暫又漫長,寧淺舟一直看著千羽背對著自己的後腦,那一頭烏黑的長髮雖然並不是原貌,卻仍然讓他深深戀慕、無法割捨。外間落雪簌簌,屋內即使深夜也不是太過黑暗,寧淺舟趁著視窗透進的光亮,悄悄伸手揪下了千羽地一根長髮。千羽稍稍動了一下身子就再度平靜,似乎並未被他弄醒,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收回手來在自己頭上扯下了一根。他把兩根細細的頭髮打了一個結,想想似乎太容易自行散開,便又繼續打上了許多的結。如此就不怕它們不夠緊密,任誰也不能把它們解開。可惜兩根頭髮仍是太過脆弱,只需大力扯斷或是火燒,便能將它們輕易摧毀。寧淺舟痴痴想了一會,面上終於露出笑容,伸手把兩根死死結在一起的發塞進自己口中,閉緊嘴巴用力吞了下去。自顧自做完這件愚蠢又可笑的事之後,他總算安然進入了夢鄉。從美滿的夢境裡醒來之時,眼前已是一片大亮,寧淺舟眯著眼看向枕側,竟已是空了好大一塊。他趕緊伸手一摸,那枕上和被間都還留有餘溫,便坐起身來大聲叫道:“千羽?你走了嗎?”過了老半天,供客人梳洗方便的側間裡才響起熟悉的聲音,“我在洗臉束髮……馬上便要走了。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再多睡一會吧。”寧淺舟驚喜之後復而慘笑----自己又是何苦?這般眼巴巴的懇求對方多留一晚、多留一刻,也只徒增更多傷心罷了。這便是他當年辜負多位女子情意地報應,被心中所愛鄙棄冷落,直至斷然分手,原來是這般的痛苦難受。一顆心疼得彷彿快要裂開,如此還不如干脆把它剜了出來,他不由得眼眶一熱,對著側間那人顫聲說道:“千羽……你……你走了之後,還會不會見我,又想不想再見到我?你莫要哄我,只管說出你心底真意。”側間嘩啦的水聲曳然而止,極端地寂靜只延續片刻,千羽悅耳的嗓音便清清楚楚傳來,“說真話麼?我確是不想再與你相見了。分離後再做朋友,我原先以為可以……如今卻知道絕不可能。”寧淺舟苦笑一聲,也清清楚楚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