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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將棺木上的蓋板用力推開,往棺內看去的 逢友皎潔的月光下,程亦亭凝視著眼前幾百年未曾重見的面容。斜挑的雙眉、薄薄的嘴唇、纖長的身體……整個人絲毫無損,仍如當初般肌膚潤澤、黑髮如瀑。那具身體周圍也放了許多光華耀眼的金銀珠寶,當初的葬禮定然甚是奢靡。程亦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手下所觸確實是柔軟而帶著彈性的面板,季晨只是像睡著了一般,連唇色也還帶著粉紅,沒有合緊的雙唇間露出雪白透光的貝齒。他又看了幾眼,才發現那絕非牙齒所能發出的光澤,心中想到那顆聚魂珠,當即以手指輕捏季晨的兩頰。那兩排整齊的貝齒中間,果然有一顆小小的珠子,在月夜裡並不顯得亮到刺眼,只隱隱透出淺淡而瑩潤的光輝。他驚喜若狂,心知這定是那聚魂珠了,季晨也正因嘴裡含著這顆珠子,才會幾百年屍身不腐、如若在生。季晨的魂魄也都被聚齊在這顆珠子裡,才會一直未有轉世投胎。他以手指捏住那顆聚魂珠,只想取了它在手,帶著季晨的魂魄離開此處,再去尋訪高人古書,總可找到為季晨還魂之法。手才微微一動,他又想到一事----若此刻便取了珠子出來,季晨的身體失去寶物,恐怕過不得幾日就會腐爛露骨。他細細想過一番,驚出一身冷汗,季晨回魂之時總需要一個身體,若這具身體腐朽化無,他卻到哪裡再去為季晨找一個新的?身體雖然只是個皮囊,也總有好壞美醜之分,季晨從前長得這般好看。若換了別的身體也未必歡喜。想了又想,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季晨的身體從棺材內整個抱出來。思慮片刻又將棺內的陪葬珠寶拿了幾樣,之後再好好合上棺木。照原先那般埋了回去。待到把挖開地墳土埋得嚴嚴實實,再把舊土覆在新土之上踩實,他才離開墳前,抱起被放置在樹下的季晨:“我這便去想法子讓你活過來……季晨,我要讓你回魂。我們還有一輩子要在一起過。從前我們相處之時其實只有短短兩年不到,起初每月也只能相聚不到十日,後來就更是難以見面。可是,我能足足等你四百多年,你也一定與我相同。”他撿起樹下的落葉,揮手化出一輛馬車,將懷裡地季晨抱進馬車,自己則駕車而行。由他妖力化出的馬兒看著雖與普通駿馬一般,可惜跑起路來實在緩慢。他甚感汗顏,奈何妖力確實太低,能化出實物與馬兒已要大大感激那位指點自己修煉成妖地神仙。那位神仙並沒教他太多法決。只教會他日夜吸收天地靈氣,如今剛剛修成人形。便可法隨意動。並不像從前所聞的坊間故事般需要甚麼變化的口訣。是了,他若能找到那位神通廣大的神仙……剛想到此處。他便苦笑搖頭,那位神仙終究憐憫慈悲,看自己跪地苦求,才指示自己找到了季晨。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自己還要得寸進尺,似乎也太過了些。他並不是傻子,那位神仙若願援手,早已如當初幫他般主動幫助季晨,而不會非要等待自己苦苦哀求之後才施以大恩。神仙想必也有神仙的難處,當初許了自己與季晨來世續緣,卻未必想得到季晨地魂魄被寶物所吸,並不能轉世成樹,程亦亭雖不知神仙心中到底有甚麼顧忌,總之對方是大大的不願為季晨還魂重生。他想通了此節,不禁又是好奇又是擔憂,接下來一整月都是駕著那輛馬車四處打聽,尋找那些傳說中的異人奇書。他衣飾華麗,那輛馬車看起來也甚為豪華,所住的客棧也都不差,因此自己找上門的“異人”倒是不少。可惜那些人多是口頭浮誇,吹起牛來不打草稿,卻連他是樹妖所化也看不出來,還想騙他拿出大筆銀子。他哭笑不得,卻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得一邊趕走那些騙子神棍,一邊繼續開出高額懸賞。轉眼間兩月過去,他走遍了南北大城,不但整天疲於跟騙子打交道,還屢次遇到盜賊搶匪,尤其在途中趕路之時。他並不殺生,每每只是變幻出一些虛像嚇唬那些賊人,比如一群猛獸、一批兵士……總能把那些宵小之輩嚇得落荒而逃。所遇最稀奇的莫過於一件事,那日竟有一群官兵打扮之人在路上把他劫住,道是接到市民報案,懷疑他是某隱匿已久的江洋大盜,趕緊交出珠寶錢財,還可從輕發落云云。他以為那些人只是假扮的官兵,自然照舊幻化虛像嚇唬他們,哪知那些假官兵一看到大堆兵士圍了上來,立時大呼大家都是自己人,個個翻出當值腰牌來力證身份,還有地嘴裡大叫:“別打別打,我們不會獨吞,見者有份!”程亦亭先是大吃一驚,隨即心中甚覺駭然,如今的世道竟已官匪不分,難怪高家後人日夜擔心祖墳被刨,自己早把墓碑埋了起來,只敢選在深夜悄悄祭奠。他越見得多越是心涼,京城中猶在歌舞昇平,南邊卻已亂成一片,本朝這四百多年的江山恐怕快要盡了。他並不關心誰做皇帝,也並不會為了自己前生地家族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