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胡言亂語,明晃晃的大刀就在他們地叫鬼聲中急速劈下。刀光過處,人頭落地,寧淺舟終於淚溼了眼眶,對那兩位冤仇得報地友人合掌相告,“你們瞑目吧,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們若是泉下有知,當可安心投胎了。阿齊……齊兄,我不知你究竟是不是阿齊的轉世,無論是不是都好,但願我們下一世可以結為兄弟。”他至此總算去了一個極大地心事,滿身輕鬆的離開刑場,在人群中擠了一段,他突然看到遠處有個身著道袍的男子,一瞥之間很像那位酷似千羽的寧國師。他心中大喜,拔腿向著那方追了過去,對方似乎也不急著走遠,竟慢吞吞的任由他追上了。他追到一個小巷之中,看到對方已然停住腳步,登時受寵若驚的大步趕上,“千羽,你是在等我麼?”那人並不回頭,只冷冷丟下幾個字,“大禍將至,好自為之!”他愣了一愣,雖不知對方所指為何,仍是微感甜蜜地回道:“多謝千羽關心!你心裡有我才這般好言相告,我曉得的……”那人怒極回頭,一巴掌打在他的面上,“我對你有什麼好關心!我……我是答應了你那個千羽,要為他保住你這條性命!你若再胡亂參與朋黨之爭,便會萬劫不復!”他撫著臉痛叫一聲,還待開口辯解,一抬頭已看不見那人所在。他心中微驚,隨即又恍然一笑,那人既是身入道門,學了些道法也是情理之中。若要勸得對方還俗,只怕路還長得很,他長嘆著望向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卻燃起無盡的希望。 山傾自從為了兩位友人報得大仇,寧淺舟可算夙願已了,卻不得不安分下來,儘管整日裡都是滿懷心事。他心裡想著快些調職去刑部,還想要見到皇帝,更想再次去見寧千羽。無奈私訪了好幾回寧府,非但沒有看到寧千羽的影子,連那個曾經為他開門的老者也對他一頓唾罵,說是被他這個騙子連累,遭了主人的訓斥。他大大得罪了這個老者,寧府的門自然再也不會為他而開,每次都只換來一連串痛罵和大門“砰然”閉緊的聲音,他也不甚著惱。他想得很清楚,時間對他和千羽來說都還長得很。他自己已有幾百年未曾變老,今後恐怕也不會例外,千羽看起來也只比從前大了幾歲的模樣,他雖不知其中奧妙所在,但千羽很顯然也有長生之體。他如今已不再懷疑,千羽定然不是個普通人,從前初遇的那一晚,他也隱隱約約想到過對方乃是下凡的仙人。可那時他並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語,還嘲笑過自己那般不切實際的幻想,到了自己遇上那隻女妖,又從此不老不死之後,才親身體驗到人間當真有不可言述的奇人怪事。千羽自然不會是一隻妖,無論當初那一晚的天真善良,還是如今那等淡雅出塵的風神,都不可能是性情偏激、為禍人間的妖怪。他曾經遇上的那隻女妖應該見過千羽,所以才會化成對方的容貌,但她所做的那些事只能讓他同情憐憫,卻無法得到他的心。他的情愛之心早已遺落在那一夜、那一個人地身上。任何一個女子,哪怕是一模一樣的容貌都不能真正代替。16k, 站 他娶過好幾個女子。二夫人、三夫人身上都有著那人的影子,做過他四夫人地那隻女妖更是長著那張讓他刻骨銘心的臉,奈何都只是給了他短暫地撫慰。那隻女妖心碎時曾罵他看似多情實則無情。實在罵得一針見血。娶了好幾個女子,心中卻另有他人的男子確然薄悻無情。只是自己也未必快活。他的痛是始終得不到,即使能娶盡天下女子,也得不到自己所愛之人,更因那得不到而越發無法忘懷心上的那個人。他已苟活了幾百年,這幾百年間無論情愛還是個人作為上。都失敗得一塌糊塗。等不到所愛之人,便丟掉了最初的雄心壯志,之後又糊里糊塗地娶了好幾個女子,還沉湎於那迷人心智的毒花,心甘情願在幻境中醉生夢死。如今回頭看去,過往的他簡直是一灘爛泥,唯有那女妖對他乃是真心真意,不但燒燬了那叢毒花救他,還想法子給了他不老不死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