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再笨也知道這東西不能讓別人看見,不動聲色的攥住它藏進了袖子:“多謝!”馬臉兄不再開口,對他輕輕點個頭,正了面色揮手招來守在殿旁的鬼差:“押下去!” 地獄十八層地獄,在許長生的想像中沒有什麼可怕。對於不再有疼痛、飢餓、冷熱等諸多凡人感知的他,經歷再多酷刑也沒差。可是他忘了一點,閻帝的審判是先要奪去他長生之體,再判他歷經十八種酷刑。被拉上 輪迴漫長的噩夢仍在繼續。轉生後睜開眼的瞬間,他發現了一件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事。他的記憶全部都在,並沒有被奪走。他對殘忍的陰司有了一絲感激,因為他這一世竟然還可以做人。所以他咧開嘴大哭出聲,在溫軟的懷抱中享受著久違的幸福。可惜好景不長,他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是一個出身卑賤到不能再卑賤的小孩。他早就該知道,陰司不會待他這麼好,他可憐的“母親”被他連累得夠慘,一生下他就香消玉殞。一個難產的女奴是不會得到厚葬的,何況她的主人、也是他的父親,被列為這個遊牧民族有史以來最殘暴的首領。他從出生的那天開始就註定會受盡凌虐。他歷盡艱難的長到八歲,就死於馬蹄的踐踏,他只不過拖著早已斷掉的腿偷偷從帳篷裡爬了出去,想要看一眼遼闊的草原。那裡每天都傳來自由的氣味。新的一世很快來臨,這一次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他睜開眼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他竟然出生在一堆動物中間。這應該是一個馬棚或者豬圈之類的地方,生下他的那個女人正在放聲號哭。她用牙齒咬斷了臍帶,撞撞跌跌的站起來,緊抱著渾身血汙的他,把他塞進了厚厚的草叢下。他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扒開幾根草絲,觀察她到底在幹什麼,他看到她牽出了一匹馬,企圖騎上它奪門而出。又一次被拋棄……這可真是個偉大的母親。他安靜的躺在草叢裡,認命的不發出任何聲音,既然是這樣,他的這一生註定比前世更短暫。門外響起一陣馬嘶聲和紛亂的腳步聲,還有男子的怒斥聲。她剛剛拉開馬棚的門便被大力的一腳踢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