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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他愛她在他耳邊急急喘息、愛她不由自主泣吟著他的名、愛她以香軟的唇,吻著他,在他的唇上、額上、心上,烙下吻痕。

他以為只是迷戀,迷戀她絕豔無比的容貌。

錯了,他弄錯了。

讓他痴迷的,從來就不僅只是肉體。

他若真嫌惡她,在擁抱她無數目之後,便該覺得無趣、覺得痛苦、覺得膩了,不該如同此時,一股珍惜、一抹心痛,揪結於胸口,拽著她纖細的手腕,一遍遍深吻著她腕上勒淤,恨不得那勒痕是在自己身上。

這是件多簡單易懂的事。

被她出讓給冰心時的驚慌失措。

聽見她說放過他時的毫無喜悅,他非但沒鬆口氣,反而感覺心,重重一震。

發覺她誤解了他與冰心之間單純關係的急欲解釋。

聽聞她困他所受到的辛苦、不曾告知予他的秘密,讓他恨極自己,更憐她的痴傻。

失去她的痛徹心肺。

失而復得的欣喜若狂。

承認吧,夏侯武威,你不能沒有她,你根本就愛著她!

“嗯……”床上睡娃翻身,暖被與身子攪和在一塊兒,軟綿綿的甜籲聲,從心滿意足的紅唇溢位,她揉眼的模樣嬌憨可愛,長髮披散枕面,柔柔亮亮,閃閃動人,螓首一偏,看見他就坐在床沿俯覷她。

“咦?你好像不太一樣……”在地窖裡,情況混亂,窖裡昏暗,被抱回嚴家的半途她已睡了,連被人刷洗幹掙、上藥抹膏、餵食得飽飽都沒有醒來,她沒機會看清楚他,才會忽略掉他墨黑的長髮變得……

她以為是錯覺,揉揉眼,定睛再看,髮間明顯的亮自色澤,一絲、一絲、又一絲……白髮。

她沒看錯,他黑髮中夾雜了許多白髮。

他只是淺笑。

她突然驚覺不對勁,眉宇浮現防禦,彈坐起來:“我不是將你和冰心趕出去了嗎?你在這裡做什麼?把你的東西收抬幹掙,櫃子裡的衣裳桌子邊的長劍床底下的皮靴還有這個這個跟那個那個,全都拿走,我不要看見它們,你走!”

對,就是這裡怪怪的!

他不應該出現在她房裡,不應該笑得眸子彎彎、唇兒彎彎,不應該用那種眼神看她。

那種好似心滿意足般的眼神。

他去地窖救她就已經夠奇怪了,此刻還留在這兒,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救她或許是嚴家人手不夠,特別去商請夏侯武威撥冗幫忙,幫完了忙,他就該回冰心身邊去,坐在床沿看顧她的人,該是春兒、是小紗、是夢、是公孫謙、是亂七八糟的任何人,獨獨不會是他。

夏侯武威深啾她一眼,高大身軀站起來,順從她的命令,收抬這屋子裡,屬於他的東西。

大布巾中央擱進了幾件摺疊整齊的衣裳,長劍擺桌上,幾本他熟讀的書冊,以及她方才胡亂東指西指的這個那個,全數收抬打包,房裡屬於他的東西並不算少,這間房,不單單是她的,他也已經住了好些年,純姑娘味的粉色閨閣,有了男人的刀劍武器,女孩家喜愛的珠玉小掛飾旁,添上了一幅陽剛十足的駿馬圖,雕花大木櫃開啟,有她與他的衣裳褲鞋,書架上,她愛讀的雜冊旁,伴隨男人才愛的沉悶兵書或戰史……

房裡處處充滿回憶,而那些回憶大多數都是兩人共有。

她每見他收抬一樣東西,唇兒便扁抿一回。

“那個是我的,你不可以拿走。”她阻止他拿取鏡臺上幾條褐皮髮帶。髮帶是她買給他的,他束綁長髮時用,是她一條一條認真挑選,是她的。

他放回髮帶,又動手去取一襲披風。

“等等!那個也不可以!”披風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親手縫製的東西,披風的素雅陽春,代表她女紅有多生澀,別說是鷹,連只雀兒都繡不出來。

是她某一年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披風是我的。”他說。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她蠻橫道。

夏侯武威不收抬了,旋身朝她走來。

他不會是連枕頭都要帶一個走吧——嚴盡歡瞠圓眸,搶在他過來之前,把他睡的半邊對枕藏往背後:“這個更不可以——”枕頭是一對的,缺了哪一邊,枕面圖案便不完整,那對戲水鴛鴦圖,就會缺了伴……

她連人帶枕被他抱起,直接送上桌,與那堆他將要帶離嚴家的東西擺在一塊兒。

“你、你做什麼?”她呆住。

“帶走屬於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