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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唯的不同,她沒有撲進他懷裡,沒有把他當成浮木般緊緊攀附,她自己縮著肩,淚水大把大把潑酒,水痕溼濡她臉上的血汙,將她弄得更加狼狽。

這一次,夏侯武威把她攬進臂彎裡,護住哭顫不已的嬌小身軀,連日來的不安和惶恐,終於在此時獲得治癒。

以為她死去,以為她永遠離開他,在茫茫大池裡的擔憂欲狂,在池面下淚水與池水交融的絕望尋覓,都不及此時此刻教人更激動難當。

她在抽泣、在哆嗦,甚至哭到打嗝,但至少,她的眼淚是燙的,她凌亂的氣息是燙的,她在他胸口的體溫是燙的!

她活著。

她沒死。

謝天謝地,真的,謝天謝地……

第9章(2)

“我帶你回去。”他要抱起她,她卻扭捏避開他。

“……不要,我……我的月信來了,裙上都是血,你別碰……”她窘得想躲,更想假裝自己有站起來的力量,扶著牆,垂著頸,不讓他看見她現在的醜模醜樣,可她的手腳被柬綁太久,四肢僵疼,光是要站直都很困難。

原來她裙上的血是癸水,而非身體受傷所致,他稍稍安心了些。但她被摑得全臉是傷,要快些回府請大夫來為她診治。

“不要在意這種小事。”夏侯武威不顧她反對,打橫抱起她。他百無禁忌,什麼女子月事男子不該碰觸,眼下誰管呀?

對,那是小事,她腦子裡好多混亂的疑惑才是大事——

為什麼他知道她在這裡?

為什麼他會來?

他沒跟冰心走嗎?

她哭得頭疼,無法思索,夏侯武威抱她離開悶臭地窖與其他人會合,她終於呼吸到清新空氣,使脹疼的肺葉稍稍感到暢快,忍不住貪婪用力吐納。

公孫謙要靠過來,遠遠就被夏侯武威無聲阻止,他知道,她不會希望被誰看見她的慘況,她是個愛面子的倔姑娘,總是端出堅強的假面具,以為如此一來就能使她看起來勇敢無懼,實際上她不過是個年輕女娃,雙肩纖細、膀子彷彿一折就斷,也會有害怕想哭的時候。

公孫謙會意頷首,不急著上前,只要確定人平安,其餘安慰人的重責大任,交給夏侯武威便可。

一旁將沈啟業五花大綁的秦關與尉遲義,看見活生生的嚴盡歡正伏在夏侯武威懷裡涰泣,幾日來的擔憂亦隨之放下,皆露出笑容,腳下不忘補上幾記,踹得沈啟業不住哀嚎。

“幸好有我家瓔珞在,是吧。”尉遲義不忘邀邀愛妻的功勞。若沒有沈瓔珞的“夢”,不知大家還得在池裡攪和多久。

“請轉達妹子,這恩情,我誓當銜環結草以報,倘若日後你辜負她,我夏侯武威第一個站出來替她宰掉你。”夏侯武威有恩必報,沈瓔珞這筆恩德,他會牢記在心,願為她赴湯蹈火。

尉遲義嘴角抽搐,回嘴道:“會說笑,?都不知道幾天前急得狂冒白髮的人是誰?”

夏侯武威賞他白眼,看在沈瓔珞的面子上,不與他一般見識。

現在帶她回家洗個乾淨舒適的熱水澡,換襲暖香的衣裳,吃些清粥小菜,比與尉遲義逞口舌之快來得重要數百倍。

尉遲義算什麼?在她面前,連個屁都不如!

嚴盡歡睡了非常之久,整個人深陷軟呼呼的被衾裡,睡得像只正被陽光曬得好舒服的貓兒,雙臂大大舒展,腿肚上墊著圓圓軟枕,姿勢慵懶無比。

雙腮左右貼上了冰冰涼涼的消腫藥膏片,遮去泰半淤傷。

几上小香爐燃著放鬆心神的幽香,細若竹筷的白煙冉冉飄散,清芳的味兒,淡淡地繚繞閨室,繡窗半開,迎入風兒,以及燦亮溫暖的日光。

房裡誰來了,誰又出去了,她毫無知覺,好幾天來的恐懼,使她夜裡繃緊精神,無法入睡,直至現在回到熟悉的地方,確定自己平安無事,所有疲倦傾倒而來,徹底釋放。

她睡得安穩,連個惡夢都沒作。

不安穩的人變成了夏侯武威,他寸步不離,生怕她又從他眼前消失不見,那時失去她的懼怕,讓他重新正視自己的心,不再去逃避面對她時,內心產生的悸動,不再拒抗那股暖流包圍住自己時,他渴望耽溺的沉淪,他以為只是肉體上的慾望,男歡女愛的頸頂纏綿。

原來,擺在慾望的前頭,是深濃的愛。

他愛她嚶嚀撒嬌似的甜嗓。

他愛她柔若無骨的身段,溫暖地展臂摟抱他。

他愛她攀附在他身上時無助而使壞、天真而妖嬌的密密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