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說了個是。
“外間有爐火嗎?你穿的這麼薄。”
“有的,我不冷。”
“你下去吧。”
海棠舉著蠟燭慢慢地走了出去,又把房間門關好。顧庭樹忍耐了一會兒疼痛,又伸手把靈犀往自己身邊攬了一把,不一會兒就又睡著了。
靈犀說話算話,等顧庭樹背上的傷口結痂,她果然是再也沒有來過。顧庭樹心中悵然,倒是幾次來看她,靈犀臉上淡淡的,總對他愛理不理。他自己又要忙軍中的事務,因此漸漸很少在家了。
冬日下了大雪,顧宅的女人們湊在一起在暖閣裡打麻將。顧太太與三個媳婦坐在一張桌上,阿桃坐在旁邊的軟凳子上陪著。她的肚子比一般孕婦還要大。
“找太醫瞧了,說是雙胞胎,”阿桃笑著解釋:“可這也說不準。”
顧太太非常地高興:“太醫都說了,那能有假嗎?你也快臨盆了,可仔細點,別太勞累了。”說著又叫丫鬟拿幾盒人參給她。
牌桌上其他三個女人統一地沉默了一會兒,靈犀先說:“取名字了嗎?”
阿桃笑道:“擬了幾個,都不太好。公主學問高,一定能想個好名字。”
靈犀有些興趣,卻又謙虛道:“取名字的事情,還得庭樹做主。”
“他知道是你取的,只會歡喜不及,還能挑出錯來?”海棠開口道。
靈犀沒搭理她,只是對阿桃說:“我想好了拿給你看。”
外面的雪下得極大,整個院子白茫茫地鋪了一片。這四個人坐得乏了,就起身去外面賞雪,丫鬟慌忙過來披上羽絨斗篷。
顧太太攜著三個人站在臺階上,見靈犀穿猩紅色毛絨斗篷,何幽楠披雪白色玄狐斗篷,兩個人宛如皓月明珠一般。她素來對她倆不滿,此時見了,也不禁歡喜起來:“真是少有的人品相貌。”攜了這兩人的手慢慢走下臺階。
庭院裡早就清掃出了一條小路,四人一行走著,說著閒話,又聊起了今年農莊的收成,顧太太才把海棠叫過來,問道:“今年農莊的年租收了嗎?”
海棠忙回答說收了,當下將今年收的稻米、乾菜、銀兩、獸皮、珍珠等物,一樣一樣地講了出來。又說得了兩樣稀奇的寵物,打算放在花園裡養。
顧太太聽了很滿意,讚歎道:“難為你記性好,竟記得這樣清楚。”
海棠回稟道:“我在家做姑娘時,也這樣幫母親管賬目。”
顧太太道:“可見我沒有挑錯人。”見她只穿一件半舊的披風,就叫丫鬟將一件新的鴨絨大氅賞給她,又問道:“我聽說前幾日,庭兒在你那裡住的。”
海棠聽了,臉頰微紅,只得回稟道:“白日裡來了一趟,略坐了坐就走了。”
顧太太聽了,看了靈犀一眼,繼續說:“你也太老實了,又不會撒嬌撒痴,他如今總住在阿桃那裡,算是怎麼回事呢”。
海棠只是低頭不語。
何幽楠見她們聊這些話題,就走到旁邊的梅樹旁邊賞花。靈犀也不好插話,只好低頭看自己新染的指甲。
正在這時,一個婆子趕過來稟告道:“少爺回來了。”眾人抬頭一看,就見顧庭樹穿黑色斗篷,騎著棗紅色的馬踏雪而來,那雪紛紛揚揚地灑在他的臉上身上,他微微一笑,跳下馬,又把鞭子扔給了傭人,幾步走上來給顧太太行禮。
顧太太見了他自然歡喜,又嗔道:“這樣大的雪,你怎麼回來了。你老子呢?”
“父親還在外書房議事,”顧庭樹起身站在顧太太旁邊,恭敬地說:“我想起一封要緊的信,落在家裡,因此回來了。”
顧太太見他冒雪回家,必是緊急的信,忙催促道:“落在哪處院子了。”
顧庭樹看了靈犀一眼:“在公主房裡。”
靈犀詫異道:“我房裡沒有你的東西。”
“前日我找你說話,落在暖閣的炕桌上了。”顧庭樹解釋道:“煩請公主回去幫我找找。”
顧太太也連聲催促她。靈犀無奈,只好跟顧庭樹一起走了,又暗暗嘀咕道:“我房裡真的沒有你的東西,你若是找不見,可別賴我。”
這時候庭院裡只剩下他們兩個,顧庭樹靠在她身邊,點頭道:“找不到就算了。”又細細地瞧她了一回,笑道:“你今日穿著紅色,倒是格外的嬌豔俏皮。”
靈犀很冷淡地掃了他一眼。
顧庭樹微微一笑,又輕聲說:“其實我在外書房呆的無聊,告了假跑回來的。我知道你跟她們在一起也乏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