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幹?”
燕陸離道:“天宮主有心率天宮歸順於我,夜辰,你意下如何?”
“哦?天宮主既有誠意,不知道有沒有見面禮?”燕夜辰笑道,譏諷地看著謝紅劍,“酈遜之的大軍就跟在後面,以天宮主的武功,提酈遜之或顧亭運的人頭來,亦不在話下!”
謝紅劍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秀足,微笑道:“上將軍既然落下話來,妾身從命便是。不過那兩個人又不會打仗,砍了也沒什麼趣味。不如我從酈家軍中,挑一個將軍來殺如何?他們陣前倒戈,最是無情。”言畢,不等兩人答應,嬌軀如風嫋嫋盪出帳去。
臨行,她向燕陸離回眸一笑,說不盡的嫵媚風流。燕陸離悵然若失,望了她的背影動彈不得。
燕夜辰不滿地凝視主帥,燕陸離察覺他的憤懣,定神朝他搖了搖頭。
“箇中分寸,我理會得。”他淡淡說道,“是我害得天宮無路可走,且給她們一條路,你我盯緊了便是。”
燕夜辰恨恨地看了燕陸離良久,終於一聲嘆息,黯然出帳。
次日,燕家軍拔營西去,行軍五十里後選了一處高地紮營。酈遜之所領大軍緩緩在後追蹤,兩軍相距甚近,只有小範圍接觸交戰,沒有大規模動兵。
燕陸離驚異地發現,燕家軍出現了逃兵。
一個副將領了百餘人馳馬溜走,被燕夜辰派遣兩百精銳騎兵追上,斬了為首這個副將的腦袋,逼迫其餘兵士返回。燕陸離得信後,密令封鎖訊息,然而流言在迅速散播,好幾個將軍暗中找燕夜辰打聽。不安的情緒就像烈酒,燒著人心。
燕陸離知道,如果前方不再打一場勝仗,讓跟隨他的官兵們看到希望,他的造反之路就快走到盡頭。他必須不斷向他們描繪錦繡前程,而不是依仗多年的恩德,指望他們效忠。
在現實面前,太多人會低下頭顱。
夜裡,與前夜同一時分,燕陸離突然覺得焦躁。他想起了謝紅劍,不安地凝視跳動的燭火。她或許不會再來了。她與天宮都是弱質女流,武功再好,也經不起戰火侵襲,這長途跋涉千里相隨,不是他這等年紀還該奢求的事。
他苦笑著吹熄了蠟燭。
帳內風動。進帳者停在入口處,香氣襲人,燕陸離一陣驚喜,聽見謝紅劍軟綿的聲音:“師兄,我來了。”
他燃起燭火。光影下,女人如一輪明月,周身柔和的白光令人微醺。燕陸離迷醉地看了半晌,直到血腥味傳來,他才醒過神,看到她手裡提著一物。
“這是路驚眸的人頭,師兄收好。”謝紅劍丟來沉沉的布袋。燕陸離一驚,她真的為他做到了?開啟布袋,裡面血淋淋一顆人頭,絡腮鬍子,怒目圓睜,面容確是路驚眸無疑。
謝紅劍輕輕倚過來,不發一言地靠在他的肩上,燕陸離沒有推開,他曾拒絕她太多,負她太多,這一刻偷歡,他允許自己沉溺。
謝紅劍閉上眼,用手撫摸他的臉龐。她的手軟若無骨,一絲絲滑過去,眉梢眼角,曾經的海枯石爛。一旁的人頭瀰漫著濃郁的血氣,可她恍若無睹,靜靜候了片刻,說起了往事。
“師兄,你記不記得,那年在後山,小湖邊的花都開了,你鋪了一塊花毯,說願意和我在那裡終老。”
燕陸離沉默,他不太記得從前,少年時隨口說出的話,怎能當真?但是那情景如在眼前,花香鳥語,美人倚懷,他嘆氣道:“紅劍,等此戰結束,我便陪你回後山,再看一場花開。”
當年的花已謝盡。
謝紅劍盈盈有淚,再也不能抑制悲傷,伏在他肩頭低低地哭泣。
“紅劍,我若敗了,你就找個好人嫁了。”燕陸離沉吟。
“敗又如何?你我在師門的時候,不也是一無所有?”
“今時今日,不同以往。跟隨我的人太多,我敗了,就負了他們所有人。無數人的前程,扛在肩上……”
“成王敗寇,這一切,師兄在起事時已經想明白了罷。庸碌的日子過久了,也很可怕。”謝紅劍淡淡地說道,拭去眼角的淚痕,凝視燕陸離,“轟轟烈烈這一回,一旦成事,就是千古盛業。”
燕陸離苦笑:“只有你這樣安慰我。”如果手下將士都有這般野心,他或許不會敗。他把她摟得更緊了,女人像貼服的絲縷,纏繞在他身上。在肅殺的營地裡,能夠短暫地懷擁溫香軟玉,彷彿脫離了喧囂戰爭的無奈,恢復了以往的自由自在。
謝紅劍嗅著他日漸蒼老的氣息,他不再是翩翩少年,這皮囊現出衰敗的氣息,陳舊的往事隨之撲面而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