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難。楊家巖惋惜哀嘆地說,周川十有###已無法治癒。快嘴二哥說,除非閻王爺是周川的姑夫或者姨夫,只有親戚關係才會循私妄法,不循私枉法很難饒周川一死。但是,無論如何要盡到親人的責任,無論如何死馬要當作活馬來醫。
父親和快嘴二哥各抱來一床柔軟臃腫的鴨絨被子,像微山湖的人們用煎餅卷大蔥那樣,把兩床被子鋪展開來,將周川凍僵的黑色身子整個兒捲了進去。
鴨絨被子是微山湖上最暖和的東西。看湖的漁人看坡的農人,在露天的外邊睡覺,大雪當頭寒冷刺骨,若裹一條鴨絨被子,暖烘烘保準不凍身子。
蓮花當著楊家巖和快嘴二哥那麼多的男人們,心裡有話羞怯怯卻說不出口來,最後還是忍不住繞著圈子對公婆說:周川渾身凍得像個冰鐵蛋似的,身上哪裡還有一點熱乎氣?不用外力給他暖暖身子,光蓋鴨絨被子有什麼用處?還不是讓他白白等死!
婆婆畢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女人,當她明白了兒媳的弦外之音後,為了顧及兒媳的一張薄臉皮,故意板起臉來瞪著眼訓斥她:你當媳婦是幹嘛吃的?男人都快死啦還想著顧那個假面子?去!用你的熱身子口對口心對心給你男人暖去,白天晚上不要下床啦,做中飯我端著送給你吃。
這正是蓮花心裡所祈望的,她匆忙忙進屋去脫得一絲不掛,鑽進周川涼涼的被窩裡,把丈夫那冰樣冷的身子,緊緊摟抱在她火罐子樣柔軟溫馨的懷裡。
《脖子》九(2)
在蓮花為周川溫暖身子的所有細節裡,她第一個驚奇地發現,快要凍死的周川,除了心口處之外,惟有腿襠裡的嘎子沒受任何損失。
蓮花激動得流下了的幸福淚水,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周川是不會輕意拋下她撒手人寰的。她認為周川之所以保護好腿襠裡的東西,完全是為了她,為了她才變得那麼細心的。丈夫毫無知覺,直挺挺地躺在她懷裡,在她看來那不是被嚴寒和冰凌而凍僵,而是過於疲憊暫時睡了過去。她彷彿怕驚擾了丈夫安穩香甜的夢境,對著周川的耳朵不敢大聲張狂,而是輕輕地嚶嚶地訴說:你要是想好得快些,就想想咱們剛結婚那時候的好事,那時候一夜一夜不睡覺,你是辦的什麼事呢?一回一回你是那麼慌張瘋狂,我可沒有一回不配合你的。你快好起來吧,你恢復到那時候的硬棒樣子,我讓你像個撒在湖裡的蓮蓬仁樣,天天泡在我身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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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一開始的前三天裡,蓮花除了為丈夫暖身子之外,剩餘的時間就是揉搓周川腿襠裡的那個東西,在他耳邊嘮嘮叨叨反反覆覆,輕輕地嚶嚶地老重複那麼幾句話。她把那些雞毛蒜皮無聊的廢話,當成了丈夫睡覺的催眠曲。
周川在被冰覆蓋快要凍死的危難當口,滿腦子裡的確想的是和蓮花Zuo愛,小夫妻Zuo愛時胸膛裡所產生的熊熊大火,驅除和抵禦著要浸入到他骨肉裡的寒氣。此刻,他雖然整個身子僵硬得失去了知覺,但他的心臟跳動正常,大腦神經並沒有受到破壞。蓮花的廢話一句一句被他聽到跳動的心裡,就像一點一點的火焰,在他胸膛裡聚集。那一個一個興奮的夜晚,他和蓮花催魂震魄的激動情形,一舉一動都在他腦海裡儲存著,回憶起來像正在發生時候那樣新鮮,那樣甜蜜。
僅僅在第三天的晚上,蓮花的引誘就起到了召喚的作用。在她的挑逗之下,周川全身振奮,精神昂揚,就連他的整個神經系統,也受到了一次強烈的震撼。他那顆年輕的心臟,忽然爆開一團大的火焰,那火焰熊熊燃燒,狹窄的胸膛再也無法容納得下,又朝著全身的每一個部位擴散!
周川那僵硬的身子猛然動了一下,那情形彷彿想一躍而起。可是他的整個身子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全身上下就像木頭做的,胳膊腿像鋸掉似的,都不聽他的指揮。但是,他焦急而又哀求地望著蓮花,腿襠裡的東西硬棒棒地勃起。
蓮花心裡當然明白丈夫的全部意思,故意裝作糊塗不懂他的暗示,嬌滴滴用誇張的口吻引誘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呀?你想做什麼就快爬起來做呀!我還不是你周家的一筐煎餅,還不是你家鍋裡燉的大魚大肉,等你好起來能活蹦亂跳的,隨你放開肚子白天黑夜地吃!
當時的周川,完全是為了早一天把蓮花這筐煎餅,這鍋大魚大肉吃個飽,那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轉,速度之快讓父母和他的好友楊家巖都感到十分驚奇。在冬去春來的日子裡,周川那發黑的身子,已經隱隱感受到了知覺,在蓮花的攙扶下,他竟能笨拙地下得床來,小孩子學步一樣,晃晃蕩蕩能走到院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