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服侍起來自然更襯太太的意。太太方才也同我這麼說呢。所以,我才叫你過來。打今兒起,你還回來服侍。這屋裡我照看著,夜間你就同寶珠兩個睡在外頭炕上。寶珠膽子太小,濟不得事,小玉我打發她回樓裡去。夜裡你便辛苦些,醒著些睡,太太若半夜醒來要湯要水的,你也好燒與我。”
冬梅聽了這番言語,方才明瞭。她素來在陳杏娘跟前頗為殷勤,陳杏娘也很是信她,往日就是夏荷在時,太太也是待她更好些。如今聽說是太太的言語,她便不疑有他,只說道:“既是姑娘的吩咐,我自當回來。”說畢,又笑道:“姑娘也不必夜夜都在跟前守著,未免過於勞累。姑娘身子嬌貴,累病了可怎麼好呢。橫豎這裡有我照看著,姑娘便回去罷。這些差事,本就當是丫頭們分內的事。”
傅月明微笑道:“話雖如此說,究竟我也是太太的女兒,母親跟前自然要盡一份孝心的。”因又問道:“二姑娘身子如何了?腹疼可好些?近來老爺並我都沒得空閒去瞧她。”冬梅唯恐她為傅薇仙腹疼未愈,身前無人,再轉了主意將自己遣了出去,忙說道:“吃了顧大夫的藥,二姑娘已好許多了。今兒早上起來已能下地行走,那邊有蘭芝服侍,已是儘夠了的。”
傅月明點頭笑道:“如此便好,別叫妹妹日後知道了,要說她病著,倒去她跟前搶人呢。”冬梅忙陪笑道:“二姑娘不是這等小性子的人,太太病重,她自然分清輕重。”傅月明笑意盈盈道:“冬梅是個明白人,心裡自然知道,是太太的事兒更重了。”
冬梅被這話僵了,半晌才強笑道:“太太同姑娘們,都是主子們,做丫頭的只管聽命就是了。”
傅月明也不再多言,又叮囑了幾句,因心裡記掛著幾件事,叫她暫且在屋裡服侍,帶了小玉徑自出門回愛月樓去了。
回至樓內,桃紅連忙迎了上來,嘴裡說道:“姑娘連日在前頭,也不過來,這後頭就我一個人,夜裡孤零零的,好不害怕呢!又聽那些小廝媳婦們說,咱們家鬧了鬼,更唬得整宿睡不著。”傅月明笑道:“倒是難為你了,你卻不必擔心,從今兒起,小玉夜裡便回來了。”
說著話,傅月明走回內室,叫桃紅拿了鑰匙,將衣櫥旁一口描金桐木箱子開啟,將兩身藏青長袍取了出來,另有一雙布靴,一件月白綢緞對襟褂子,放在床上,一件件親手摺疊整齊。小玉另取了幾塊粗布,同傅月明一道將衣裳裡外三層的包了。
傅月明卻仍不放心,皺眉道:“只恐路上趕上風雨天氣,他們上京提親,輜重必多,又不是自家的東西,未必盡心。”便吩咐桃紅把櫥裡收著的一張油布取來,密密的裹了,拿繩子捆了幾捆,方才罷了。
小玉自知這是要捎與季秋陽的,便調笑道:“姑娘沒日夜的趕這些衣裳,手上也不知紮了幾個窟窿,自己的活計倒丟在一邊。這還沒過門呢,就這般賢惠了。”傅月明橫了她一眼,說道:“就數你是個多嘴的,去把筆墨紙硯都取來,我寫幾個字。”小玉聞說,便笑著去了。
須臾,紙筆齊備,傅月明走至桌前,執筆蘸了墨汁,先寫了一封信,交予小玉,說道:“先去門上,看看哪個小廝在。若是天安、來安兩個,就叫他拿了送到煥春齋去。”小玉點頭去了,傅月明又另選了一方花箋,要與季秋陽寫封信寄去。
自打季秋陽上京,也很有些時日了,這兩人分別許久,大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光景。傅月明心裡縱然思念,因怕被人恥笑,只埋在心底,並不敢帶出來。傅家門內諸事繁雜,又有林家的事情攪合,她也委實沒多少精力再去想這些風月情懷。如今靜下來,想要寫幾字寄去聊託相思之情,千頭萬緒之下竟是無從下筆。若寫自己家裡的這些事情,又恐令他煩心,反而誤了春闈。思來想去,還是揀了幾樣與他相干的事寫在了信上。
待信寫完,小玉已折返回來,湊到書桌跟前,一眼瞅見那信並不長,不過三言兩語,便說道:“我道姑娘有多少體己話要說與先生聽呢,竟只有這幾句麼?”傅月明睨著她,說道:“我與他寫信,倒要你這妮子來多嘴多舌麼?”小玉嬉笑道:“也是,姑娘是字字珠璣,一言頂萬語,不必細說,姑爺自然心裡領會。”傅月明被說得急了,抬手就要打小玉。小玉笑嘻嘻的一面躲了,一面求饒,一面說道:“我還有事要求姑娘呢!”
傅月明這才住了,因問什麼事。
小玉答道:“我也想寫封信,託那林公子捎到京裡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佈局(二)
傅月明聞聽此言,便問道:“往京裡捎信?你在京裡還有什麼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