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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曲解,愈發惱火,又用力踹了兩腳前廂板,大聲質問,“你還敢去找薛當家要東西,你想著怎麼跟四當家解釋今晚上的事情吧!他正愁找不到你的短處呢!哼!私放重犯,看你怎麼跟大夥交代!”

話音落下,二人同時吃了一驚。剛才光顧著謀劃如何救人(殺人),卻把張家軍剛剛頒佈的軍紀給擱在了腦門子後。那掌管軍紀的四當家王麻子好像一直看著程名振不順眼,如今犯到了他手裡……。

車內車外一片寂靜。只有北風依舊呼嘯,吹得人心裡一片冰涼。沉默了片刻,王二毛喃喃地說道:“回去後咱們就說氣憤不過,提前將他們兩個殺了!反正都不是什麼大人物,死就死了,沒人會因為兩個死囚找你的麻煩!”

他的話沒得到任何回應。車廂外的程名振彷彿嚇傻了,木然地揮著鞭子,催促牲口前進。“我給你出主意呢?回去千萬別實話實說!”

“嗯!唉!”程名振輕輕嘆了口氣。師父說自己做事情太沖動,總是被一念之善或者一念之惡左右。今天晚上這些事情做得!唉,可不就應了師父的評價麼?

為了小杏花而受一些委屈,他不在乎。對方在他童年時代留下了一個清麗的影子,算不得刻骨銘心,但絕不能忍受別人去傷害。但為了姓周的吃軍棍,就有些太犯傻了。那是他的仇人啊,即便算不上奪妻之恨,但確確實實曾經想要他的命!

想到這些,程名振隱隱覺得有點兒後悔。自己怎麼這麼傻呢?一見到小杏花哭就忘記了軍紀!總想著像小時候那樣,滿足她的要求,看著她破涕為笑!而從嚴執行軍紀的注意,偏偏還是自己給張金稱出的。這回,唉!簡直是作繭自縛。

“真受不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千萬別再忘了!”王二毛撇撇嘴,大聲叮囑。

程名振再次很沒禮貌地忽略了他的話,豎起耳朵來,眉頭皺成了一團。

“嗨,嗨,嚇傻了?我還以為你程小九不知道怕呢!”王二毛氣得繼續敲車廂,“不算大事兒。只要你不說,我不說……”

“小聲!”程名振輕輕用馬鞭向後捅了捅車廂,示意王二毛別製造雜音。夜風中,他隱隱聽到了幾聲馬嘶。彷彿被凍僵了般,剛剛響起,便又迅速消失。

這樣狗呲牙的寒冷天氣裡,絕不會有旅人騎馬趕路。猛地剎住了馬車,他跳下來,將耳朵貼向冰冷的官道。一瞬間,地面上傳來的寒意幾乎讓他窒息。隨即,他聽到了更清楚的馬蹄擊打地面聲,“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怎麼了?”王二毛也覺察到周圍的氣氛不對。拉開車廂門,輕輕跳了下來。程名振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弄出動靜。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車廂旁,抽出腰間橫刀,乾淨利索地將拉車的馬從車廂上解了下來,塞到王二毛手裡。

王二毛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張開嘴巴就要抗議。程名振迅速堵住他的嘴,俯在他的耳邊低聲道:“遠處來了一夥人,至少有上百匹戰馬。趕快回去報信,叫張大當家把所有弟兄喊起來,城外野戰!”

“那你呢!”王二毛嚇得一哆嗦,沙啞著嗓子問。

“別廢話,我自己想辦法脫身!”程名振狠狠瞪了他一眼。“上馬,不想死在這裡就趕緊走!那馬載不動兩個人,一旦官軍得了手,幾萬弟兄誰都跑不了!”

“小九哥!”王二毛眼圈一紅,聲音立刻變了調。想說一句咱們兄弟同生共死,看看程名振那剛毅的面孔,咬了咬牙,飛身跳上坐騎。

馬蹄聲從官道驟然響起,夾在北風中四處飄散。遠處隱隱的嘈雜聲微微停頓了一下,旋即,變得清楚起來,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的的的的!的的的的!”至少是一千匹以上戰馬一起賓士,才能發出如此大的動靜。混雜在馬蹄聲之後,還有鐵器的撞擊聲,鎧甲的鏗鏘聲。與野地裡的風聲、狼嚎交織,匯成了一個博大的旋律。

來的人肯定是官軍。只有官軍才配得起如此多的戰馬和鐵甲。這些聲音程名振聽起來是那樣的親切,小時候,每次偷偷地被父親帶進大隋軍營裡,最羨慕的便是那些騎在戰馬的威武身影。

但如今,他卻不得不擋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

“算老子欠你們的!”回頭望了望館陶縣所在方向,他用力抹去嘴角的苦澀。敢在如此寒冷的冬夜奔襲館陶,用兵的人肯定不是王世充那種半桶水。如果不能給張金稱充分的時間準備,杜鵑他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鑽進車廂裡,取出燈籠裡邊的牛油蠟燭,點燃車廂內的裝飾物。高僧、飛天仙女、雲中諸佛全都在火焰中跳動起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