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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瞬間栩栩如生。隱隱約約梵唱聲裡,程名振跳下著了火的馬車,舉著兩支車廂頂梁做得火把,跑向北側路邊的草叢。殘雪表面上那些乾枯的草叢被火把一蹭,立刻開始熊熊燃燒。北風則將火星和濃煙向南吹去,將更多冒出殘雪表面的草叢點燃。薄薄的雪層很快便被烤化,雪下更多的雜草冒起了濃煙,慢慢匯成一片火海。

火海之上,有一個少年驕傲的身影,輕輕奔跑。

第三章 折柳 (一 上)

鼓聲響起來的時候,張金稱正在做夢。他夢見自己端坐於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弟兄們或穿錦袍,或穿金甲,兩旁肅立。而在大殿的中央,則跪著一群身穿大隋官袍的狗男女。有當年搶了他做生意最後一點兒本錢的趙班頭。有冤枉他勾結流賊,為禍鄉里的孔縣令。還有館陶縣令林德恩、平恩縣令王延齡,林林總總一大堆,哭喊著向他叩頭,請求他饒命。

“冤枉啊,張大人。我們都冤枉啊!”

“殺了他。青天大老爺。”

“張青天,殺了他!”大殿門口,數以萬計的窮爺們兒大聲地喊冤。有當年一道行走塞上的同伴,還有鄉間的左鄰右舍。他們曾經瞧不起張金稱,笑他狡猾,笑他小氣。如今,他們卻把報仇雪恨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張金稱身上。

“證據確鑿麼?”拖長聲音伸了個懶腰,張金稱按照白天審案時別人教導的做派追問。

“確鑿!十足的確鑿!”林立於兩旁的大小寨主們起鬨般回答。

“拖下去,砍了!”既然證據確鑿,就沒什麼好囉嗦的了。凡是身穿大隋官袍者都該死,從河北殺到嶺南,挨著個砍頭,也許有冤枉的。隔一個殺一個,肯定要漏網一大批!

那些平素高高在上的官員們放聲悲號,頭如搗蒜。但張金稱不會饒恕他們。這些人渣、禍害死有餘辜。如果不將他們斬草除根的話,早晚自己會死在他們手裡。弟兄們擼胳膊挽袖子蜂擁而上,拎小雞兒一樣將眾官員拎走。大殿中立刻清靜了,只剩下他張金稱一個人,身穿錦袍,頭帶紗冠……

只是身上這套官袍不太合體,肩膀過於肥大,下襬又實在太短。這不還是從林縣令身上扒下來那套官袍麼?怎麼我還穿著它?張金稱一楞,旋即憤怒地力拍桌案……

“咚!”面前的柳木桌案如紙糊的一般散了架,同時發出一聲悶響。緊跟著,悶雷般的鼓聲傳進他的耳朵。“***,居然擂鼓鳴冤,真把老子當縣太爺了!”他氣得大罵。伸手去扯令箭,入手處,卻是一片溫暖滑膩。

“來人!”張金稱立刻翻身坐起,眼睛尚未完全張開,手已經撈住了橫放在床榻旁的朴刀。與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也立刻被嚇醒,翻身滾下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hotsk買斷作品,請訂閱正版)

“你是誰?”不管外邊轟天的鼓聲,張金稱用刀尖指著跪在床邊的女人追問。他在鉅鹿澤中有十幾個搶來的姬妾,但出征時都未帶在身邊。眼前這個女人身材窈窕,膚色白膩,貼身肚兜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甜香。盈盈繞繞,勾得人心裡發亂。

“妾身,妾身是柳兒啊,大王,大王三天前剛收的妾身!”跪在地上的女人被嚇得瑟瑟發抖,嘴巴卻非常麻利。一句話,便令張金稱從夢中徹底回過神來,明白了自己現在正睡在館陶縣衙,剛剛砍了縣令林德恩的頭,順手又睡了他的女人。

“誰在擊鼓?!”緊皺眉頭,張金稱繼續追問。旋即明白自己這個問題問錯了人,縣令的遺孀只是一個床上的尤物。對自己麾下的弟兄卻一個都不認識。想到這,他不由得又一陣心煩,披著衣服坐起來,用刀背狠狠敲打窗稜,“去,看看誰在搗亂。給我打折了他敲鼓的手。***,大半夜的,有什麼冤枉不能等到明天再申!”

“大王息怒!”柳氏抬起挑花眼,偷偷瞟了瞟張金稱,然後垂著頭低聲提醒。“按衙門的規矩,無論什麼時候鼓響,您都應該升堂問案!”

“老子才不管什麼規矩。老子是大王,不是縣令!”一腳將多嘴的女人踢了個跟頭,張金稱氣哼哼地呵斥。半夜在熟睡中北吵醒,他覺得自己的心口直髮悶。“鬼才願意做這個狗屁縣令!老子不過是為了收買人心。你以為老子真的想替天行道呢?”

話雖然這麼說,他還是放下刀,自己從床邊的衣架上抓起官袍。林縣令的身材又矮又胖,與身材精壯的他幾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同樣一身官袍穿在他身上,總顯得不倫不類。但穿著這身官袍所帶來的感覺,卻像飲了醇酒一樣舒泰。接連穿了兩天後,張金稱已經有些捨不得脫下來了。

被張金稱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