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燕王打的什麼主意,正事才最重要。寧王暫時撇開心頭的疑問,把奏疏遞給燕王,見燕王身邊沒了時常跟著的兩個人,下意識問了一句。
“為兄令他們出城了。”燕王說道,“為兄在城內,時日久了,城外的軍營總要做一下安排。”
寧王點頭,沒有繼續再問,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是他想多了?
事實證明,寧王對危險的預感相當敏銳,可當他意識到時,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作戲總要做全套,明知這份奏疏沒有送往南京的機會,朱棣還是認認真真的讀完了每一個字,然後再次向寧王道謝。
“為兄當真不知說什麼才好!”
“兄長不必說了,這都是小弟應該做的。”
奏疏的問題解決,寧王斟酌如何開口請燕王走人。不想燕王今日格外的識相,不等寧王出聲就主動告辭。
“叨擾這些時日,為兄也該離開了。家裡不太平啊,總要回去。”
燕王口中的不太平指的是什麼,寧王十分清楚。
朝廷五十萬大軍圍困北平城不是秘密,寧王聽到風聲,北平城差點在夜間被攻破,不知什麼原因,幾乎打進城內的南軍又被守軍給打了回去。
之後朝廷大軍一直駐紮在城外,既不撤走也不攻城,與城內守軍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未曾親眼目睹實際情況,寧王實在猜不出李景隆打的是什麼主意。
難不成要圍困北平,等到城內彈盡糧絕再做打算?
真這麼幹可就是傻冒煙了。北平又不是真成了孤城,李景隆沒腦子,他手下的將領總不會集體變白痴吧?
等到燕王回師增援,朝廷軍隊怕是要遇上麻煩。
兩敗俱傷?對自己而言,這未必是壞事。
寧王看著一臉誠懇同自己道別的燕王,心下打起了算盤。
“為兄明日就啟程,賢弟諸事繁忙,就不必送我了。”
燕王要寧王出城相送,寧王或許還會猶豫,主動要求身為主人的朱權不必出城,寧王卻不能順勢點頭。
兄弟來投奔,大忙沒幫上,小忙是不是能幫成也未可知。結果兄弟要走了,送都不送一下,太說不過去,傳出去也不好聽。
想到這裡,寧王忙道:“兄長這話太見外,小弟一定要出城相送。”
燕王說不必,賢弟還是留在城中,哥哥瞭解你的難處。
寧王一個勁的搖頭,送,必須送,還要一直送到郊外!
燕王滿面感慨,一把握住寧王的手,“好兄弟!”
寧王眼圈發紅,“奏疏送到南京,朝廷不知是否能赦免兄長,小弟心中著實是……唉!”
意到深處不必說,此時無聲勝有聲,兄弟倆再次抱頭痛哭。
一個邊哭邊想著,裝了這麼長時間憂鬱,總算要看到勝利的曙光了。
另一個也是邊哭邊打算盤,忍了這麼多天,終於不用繼續忍下去了。
翌日,大寧城外落下一場大雪。
冷風捲著雪花,天地間變得一片銀白。
大寧郊外,孟清和加了一件棉衣,還是凍得手腳冰涼,臉都有些僵硬。
小冰河時期的威力果然驚人,還沒到最嚴重的時段,天氣就冷成這樣,再過幾十年,北方酷寒,南方雨水不絕,全國水澇旱災頻繁,再加上頻發的地震,偌大的國家又該是何種景象?
打了個噴嚏,孟十二郎揉了揉鼻子,堅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必須讓鄭和的船隊去一趟美洲,把土豆地瓜帶回來。大不了冒一下險,想辦法使永樂帝相信建文帝跑出海了。反正歷史上早有說法,鄭和七下西洋,前邊六次都是為了尋找在皇宮大火中生死不明的建文帝。
一陣冷風吹過,孟清和用力拍了幾下臉,手攏在嘴邊,撥出的熱氣也沒能讓冰冷的手指感覺好點。
目標怎麼還不出現?繼續守在這裡,等不到寧王,自己可是要凍僵了。
正想著,一件大氅突然罩在身上,人體的溫度帶著熟悉的冷香,從背後攏住了他。
側過頭,驚訝的動了動嘴唇,“沈指揮?”
滿目銀白中,俊美的面容彷彿融入了冰雪中,墨色一般的眉眼成為了唯一的色彩,
孟清和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碰了一下扣在自己腰上的大手,隨即為之前的想法感到好笑,明明是個大活人,怎麼會沒有溫度?
沈瑄看了孟清和一眼,緊了緊環抱在孟清和腰間的手臂,手指用了些力氣,在孟清和的腰側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