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青黑,整個人往火堆裡栽倒,明顯是失了神智。
白月伸手攔住了他,甫一碰觸,就差點兒被男孩子身上忽冷忽熱的溫度給驚得放了手。
將男孩子放在地上,白月伸手捉住了男孩子的手腕,而後又掀開了他的眼皮檢視,看著男孩子懷裡露出一小角的粉色手帕,微微嘆氣。
跟著無妄學了這麼多年的醫術、毒術,白月還從沒有親自在別人身上實踐過。
不知是什麼人心思這麼歹毒,在男孩子體內種了好幾中毒,這幾種毒。藥物相生相剋,在他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可男孩子卻吃了白月帶來的糕點,那糕點中被崔嬸巧合地添了幾味提味的藥材,如此一衝突,男孩子體內的毒。物又開始折騰了起來。
白月沒有忘了醫骨的規矩,但是這個男孩子卻是陰差陽錯地因為她的糕點出了事,放任不管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倒不如先救了他,稍後向無妄請罪好了。
男孩子體內的毒。物雖然厲害,但是卻比不過無妄。
白月給男孩子施了針,餵了一些藥丸還有幾滴自己的血,半盞茶後,男孩子面部的青黑才漸漸散去,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火光氤氳中身前之人神色認真地抿著唇,眉如彎月、眼若明星,幾近透明的指尖不時劃過了他的額頭,拔。出銀針。
“你為什麼要救我?”男孩子看著白月的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如同真正的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聲音嘶啞,再沒有了先前那種冷意。
這樣反而讓白月覺得正常,她道:“你吃了我的糕點出了問題,我自然要救你。”
男孩子目光鎖住了白月,看了好半晌,啟唇道:“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白月搖了搖頭:“別多想,我並不需要你的報答。”
男孩子抿唇,固執地問道:“那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白月正想說自己沒什麼喜歡的東西,不過觸及到男孩子認真又執拗的眸子時,明白自己若是再不回答,男孩子恐怕會因為覺得虧欠了自己,而時刻不安心。隨即沉吟片刻,改口道:“我喜歡漂亮的東西,越漂亮越喜歡。”
她的確是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但是無白月不同,無白月喜歡漂亮的東西,尤其是長相漂亮的人。這麼說並不算撒謊。
男孩子聽了她的話後皺了皺眉,而後點點頭:“我記住了。”
次日一早,白月便打算起身根據無妄之前的隻言片語,去尋找無妄。
小男孩並不跟著白月走,兩人在破廟裡就分道揚鑣,男孩子從始至終都未問白月姓名,反倒是臨走之際攔住了白月,一字一句鄭重告訴她:“我會回來找你。”
似乎過了昨日脆弱的一夜,陰森與戾氣均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被男孩子這麼一盯,白月恍惚升出被毒蛇纏上的錯覺。
“不用了。”白月蹙眉道。
男孩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利落地離開了。
……
白月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抱著小白幾乎是大海撈針,五六天之後終於打聽到了無妄舊友的居所。輾轉到了暮色四沉才敲開了門,開門的小童子哈欠連天,見了白月時眼睛倒是亮了一亮,白月向他打聽無妄的訊息,這人並不知情,只道:“我家先生說是出門會見舊友,不過已有好幾日不曾歸家。”
白月道過謝轉身欲走,走了幾步又聽得他有些遲疑的聲音:“姑娘可去……杏花樓瞧瞧。”
杏花樓?
哪怕白月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也從這個名字以及小童尷尬的臉色上覺察出幾分不對勁。
當她到了杏花樓門口時,面對著滿院脂粉香與輕歌曼舞,白月難得的沉下了臉。眼見著白月的年歲並不大,此時站在了杏花樓門口,根本沒人搭理她。反倒是有個花枝展昭的姑娘看了她一眼,神色愉悅地走過來伸手就想要摸她的臉:“小姑娘,你來這裡做什麼?”
白月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我來找人。”
……
等白月冷著張臉闖進包廂時,無妄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正打算和小徒弟打招呼,就見小徒弟殺氣騰騰摸出了銀針,無妄的酒頓時就醒了大半,一甩酒罈,身手利落地直接翻窗——跑了。
白月又在心底默唸了幾遍這個師傅不靠譜。
若是擱在從未出過谷的無白月身上,這單純姑娘早就被人騙跑了,哪裡會像她一樣,還得跑來青。樓尋找自己的師傅。
無妄在前面跑,白月就在後面慢騰騰地跟著,總之不讓他有喘氣的機會。無妄也死了心,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