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男人上前一步,準備將自己長刀從血肉之軀拔出時,突然就見長刀往自己方向而來。視野裡動作依舊緩慢,男人卻躲避不得。
“哧”地一聲,刀身插進了男人腳尖前寸遠的地方,微微晃動。
男人拔出長刀,滿眼警惕地盯著白月,離去的幾人又迅速聚在了他的身後,手裡的刀都舉了起來。
“我說了,這裡只有我一人。”白月將手裡的柴棍重新扔進火堆裡,很快就噼裡啪啦地燒了起來。“若還有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她說話間懷裡微微動了動,一小團雪白的東西似乎被她的聲音驚醒。“喵”了一聲,伸了個懶腰,舔了舔爪子,赤紅色的眸子轉過來盯住了男人。
男人一凜,道:“走!”
等一眾人走了之後,好一會兒白月才微微鬆了口氣,看了眼自己的手心,而後伸手摸了摸懷裡的貓咪,起身將門關上了。
“出來吧。” 白月道。
角落裡安安靜靜的,片刻後才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穿著破爛,看不清臉的男孩子從破舊的石像後面爬了出來,猶豫了好一會兒,坐在了火堆前,滿眼戒備,聲音陰冷道:“你想要什麼?”
他本就沒有抱任何希望,屏息躲在石像後面。看著那些黑衣人闖進來時心跳都要停止了,他沒有了力氣,也明白這次根本就躲不過了。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根本顧及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他絕望之際,外面的人居然離開了。
只是眼前的人為什麼要救他?
白月蹙了蹙眉,對一個小孩子用這種成熟的滄桑語調有些不適。
“你有什麼?” 白月問。
男孩子被她問的啞口無言,他打量了下自己,渾身上下只剩一條命了,的確是什麼也沒有。
可是怎麼可能會有人無緣無故接近他,甚至救他。男孩子摸了摸自己的臉,沉默不語。
男孩子不說話了,白月也沒說話,靜謐之間只剩躍動的火光和窗外的風雨交加的聲響。
小白趴在白月的懷裡,不多時又呼嚕呼嚕地睡了過去,窗外的雨勢不減,夜間的寒風滲入破廟。哪怕身前點燃了火堆,對面的男孩子哆嗦著雙手環抱著腿,嘴唇凍得發紫。
白月恍然間又回想起了無白月記憶裡流浪的那段日子,其實無白月對乞討的這段日子記憶並不深刻,但是那種飢寒交迫的感覺卻深深印在了心底。此時見著這男孩的樣子,白月心裡就有些不忍。
“給你。”
隨著清麗的聲音,一塊帕子出現在了男孩子面前,男孩子愣了一愣,看了白月一眼,才慢慢伸手準備接過她手裡的東西。
他一伸出手就怔住了,他的手有些髒,上面沾染了灰塵汙垢,與對面白皙若蔥的手指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男孩子瑟縮了一下,而後動作粗魯,一把搶過白月手裡的東西。
帕子裡是幾塊糕點,白月臨走之時崔嬸給的,甜膩的感覺白月並不是十分喜歡,因此還剩了幾塊。此時白月全給了他。
指尖相觸的感覺讓男孩子腦裡有些空白,被碰觸到的肌膚彷彿點著了火。男孩子警惕地看了白月幾眼,看著對方全心全意撫弄著懷裡的貓咪,火光躍動下朦朧的側臉,心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片刻後注意力才被糕點吸引了過去,他舔了舔乾澀的唇,他的確已經有好多天沒吃過飯了,胃部早已餓得沒了感覺,此時看著精緻的糕點,胃部才又開始絞痛起來。
男孩子拿起糕點,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遲疑地塞進了嘴裡。吞嚥了兩塊後看著帕子裡的糕點,嚥了咽口水,小心地將其包好放進了自己懷裡。
白月根本沒有注意到男孩子的動作,也不在意男孩子的粗魯。她撫摸著懷裡再次睡著的小白,微微失神。
小白似乎很喜歡她,這麼多年一直跟在她的身邊。這次和師傅一起出谷,神魔之地都過了大半,結果小白還繼續邁著小短腿堅定不移地跟在她的身後,後來她心軟,乾脆將小白也抱了出來。
可出了神魔之地後,小白就開始嗜睡起來,間或醒過來一會兒又睡了過去。它的身體並沒有出什麼狀況,只整日裡沉睡不醒。
小白和普通貓咪有些不同,算起來普通貓咪能活十多年之久,但是白月自小用藥材餵養,可能有損壽命。白月擔憂的是小白壽元將至,就此一睡不醒。
這麼多年以來,白月早就將小白當成了家人。若是——
耳邊聽得一聲悶哼,白月驟然回頭,就見火堆邊的男孩子雙目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