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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那郎中凝著眉,“既是大內的東西,我們這些民間的宵小之輩如何能解得了,好在他身體強健,我還有我的土法子。現在若要療傷療毒,就把傷口這一圈的毒肉颳去,阻毒擴入心肺。然後再用‘七散湯’慢慢地清理已入血脈的餘毒。”

王沛讓道一旁,“那全仰仗大夫,此人是我過去的至交好友,大夫若救他性命,就是與本將的大恩。”

第44章 博弈

夜暗下來, 七娘舉燈立在榻旁。下人們點上燭火取來銀刀, 郎中又查過一回顧有悔的面色。

“來,將軍, 摁住他。”

王沛撩袍坐到榻旁,摁住顧有悔的雙臂,抬頭看了一眼紀姜, “他怎麼會和你在一起。”

這也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紀姜自己至今都不能全然說明白,於是,她沉默了一陣, 望著那火焰上燒的銀刀,只說了一句“他救了我幾次。”

正說著,郎中撩開顧有悔傷處的衣料,露出烏青色的傷口來, 七娘移燈過去,實在有些不忍去看,握燈的手也微微在顫抖, 紀姜見此,起身抬手將燈接了過來。

郎中捏著銀刀彎下腰來, 示意紀姜將燈挪得矮些。紀姜屈了一膝半跪下來,膝將觸地, 便聽到榻上的人喚了她一聲。

“紀姜……”

紀姜的一怔,抬眼見顧有悔虛睜著眼,正望向她。

“你說。”

顧有悔側了些眼。“王沛……你我兄弟一場, 如今,若我活不下來,你得幫我,送……紀姜回帝京。”

王沛道:“胡說什麼,到了我這裡,會讓你死?忍著!”

郎中抬頭對王沛道:“將軍,摁住了,這個傷處後面是臟腑要害之處,不能錯分毫。”

顧有悔咳笑了一聲:“你……儘管下刀,要叫一聲……我就不是你顧……小爺。”

刀剜爛肉。

紀姜過去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從未聽說過。燙過了火的銀刃切入人的皮肉之中,人手用力一挑翻,就露出了嫩紅色的底肉,烏色的血一下子流了出來,顧有悔的胸口猛地挺起,疼吼之聲啞在喉嚨裡。王沛忙站起身,拼命將他的身子摁了回去。

“快,拿東西來接著。”

七娘已經嚇得愣住了,雙腿顫抖著一動也不動。紀姜忙側手拖過案上的一張白布低手放到地上。

“顧有悔……”

顧有悔胸口上下起伏,牙關咬緊,硬是一聲都沒有出,頭頂滲出的冷汗將額髮潤得溼透。這無疑如同千刀萬剮的酷刑。紀姜低頭凝著那一塊一快被切削下來的無紅色的血肉,不由得地眼眶發紅。

“紀姜……這……疼個屁……”

紀姜抬手忍回眼淚,撐穩燈火,“你別說話。別鬆氣。別動。”

這場“酷刑”一直持續到深夜,顧有悔痛出了一身的汗,將榻上的毯子都濡溼了。至始至終,他一聲都沒有發。

郎中削下最後一塊烏紅色的肉,渾身顫抖地跌坐下來。

“這便算完了,這位小爺,可也真是個豪傑,普通人,這麼個疼法,怕得……怕得厥過去好幾次。”王沛也是滿身大汗。

喘息著鬆開顧有悔的手臂。坐到一旁的圈椅上。然而,他還不及喘口氣兒,下人來報。“將軍,關門守將來了,有軍情稟告將軍。”

王沛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快讓他來。”

話音未落,守將已經進來了。“稟告將軍,我軍探子探查到,青州軍隊已在我離我紫荊關十里地處紮營了。”

“什麼!有多少軍隊!”

“如今還不清楚,紮營的人數不多,領軍的將領是個不認識的,看起來,像是他們的先鋒營。將軍,城門上要戒備迎戰嗎?”

王沛額頭滲了汗,這是他第一次領兵獨自守關,守得還是這要命的紫荊關,青州軍經過陸佳和宋簡兩代人的擴張和訓練,兵強馬壯不說,其統領將軍樓鼎顯更是個難得的將帥之才,此時紫荊關的軍力是萬萬不能抗衡的。

“讓人再去探,你跟我走,上城樓看看。”

說完,拿起劍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把人照顧好。你的事情,我回來再處置。”

三更天。

城門上的火把燒地噼啪作響,將士們見守將過來,忙讓開了望處。王沛扶壘而立。

“探子回來了嗎?”

“還沒有,不過將軍,您看,那邊已經看得見營火了。”

王沛手在石牆上一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