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了好一陣,在玉緋珏的帶領下只覺越走越深,後頭的來路也漸漸地消失在了視野中。
藺影有些按捺不住了,揚聲道:“花蝴蝶,這種荒郊野外哪裡有人。你該不是故意框我們吧?”
玉緋珏瞥了他一眼,嗔道:“快到了,快到了,急什麼。”
蘇青跟在後頭只覺得雙腿發酸,一抬頭見燕蕪一臉溫順地抱著白糕走在旁邊,只覺這兩小隻的模樣都可愛至極,忍不住湊上去道:“燕蕪啊,你累不累?要不讓姐姐幫你抱會白糕吧?”
燕蕪稍稍思考了一下,乖巧地笑了笑,糯糯道:“好啊。”
他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小白狗遞來。
蘇青伸手剛要接過,前一刻還溫順的白糕仿似覺察到什麼,雙耳忽然一豎,一反剛才順從的模樣陡地一機靈,豁然就從燕蕪懷裡跳了出來,轉眼望草叢深處狂奔而去。
蘇青心頭一跳,想攔已經攔不住了,只能忙不迭狂追上去:“白糕別跑!快回來!”
一群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一人一狗在一片荒林中狂奔,隨著顧淵的一句“都跟上”,這才回神,慌忙尾隨而去。
蘇青在一陣狂奔後只覺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追上了這隻白毛球,卻見它站定在一塊岩石上朝著遠處一陣狂吠。稍定了下喘息,順著它叫的方向抬頭看去,她只覺得到了胸口的那口氣驟然又被吸了回去,剛才狂奔下激出的汗跡在背脊滲出濃烈的寒意。
前方的一條小道同往一處逶迤的山寨,在一片高樹深林中,顯得格外深幽森然。不遠處是層次不齊的墳堆,詭異的半圓形遍佈了半邊視線。
山寨的大門緊緊鎖著,了無生機的一片,與遙遙升起的炊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透過破舊的圍欄,依稀可以看到一具具凌亂地錯落在寨裡的屍體,其中絞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影顯得格外刺眼,半斷未斷的頭顱連著脖頸,懸掛在半空中,仿似一枚搖曳譏嘲的旗幟。
蘇青強忍著作嘔的感覺後退了幾步,抵在了身後那人身上。
顧淵深邃的眸色微微一動,順勢抬手就將她拉到了身後。瞥了眼被下意識緊緊攥住的手,沒多說什麼,回頭對玉緋珏道:“可是這裡?”
玉緋珏也沒想到讓人聞風喪膽的黑樵寨會成了這樣一副情境,啞然地點了點頭。
藺影冷笑道:“還以為響噹噹的花蝴蝶有什麼能耐呢,沒想到還沒我們白糕來得管用。”
玉緋珏聞言,似乎絲毫不覺這番話是對他的羞辱,不怒反笑:“那也是沒有辦法,昨日恰巧得了風寒,嗅覺倒是比不上白糕兄臺了。說起來也是慚愧,慚愧。”
藺影一噎,竟是接不下話來。
這樵頭山的匪賊素來以兇悍殘暴著稱,就連官府也一直對此處避而遠之,但看這山寨的模樣,顯然是剛剛遭遇了人的血洗。
到底是誰人下此狠手?顧淵微微蹙眉,剛想上前,卻發現被身後的女人緊緊拽住而邁不開步子。垂眸看著那瑟瑟發抖的纖細身影,道:“放開。”見她唯唯諾諾地鬆開了手,又道:“裡面的場面會更加不適,你留在外面不用進去。”
蘇青一聽,看了眼周圍蕭瑟荒蕪的景象,不由縮了縮脖子:“奴家……奴家想跟王爺在一起。”
顧淵沉默片刻,任由她拉著自己的衣襬,幾乎是拖著她往山寨裡走去。
越往裡面走,周圍的血氣就越濃。
這樣濃烈的血腥味,伴隨著路邊一具比一具更加猙獰惡心的碎屍,讓蘇青的臉色愈發的煞白。
白糕縮在燕蕪的懷裡低聲嗚咽著,玉緋珏不適地捂了捂鼻息,刺鼻的氣味讓他有了些許痛苦的神情。忽然微蹙的眉心緊緊一擰,朝前方不遠處的瓦房豁然望去,道:“那間屋裡有人!”
所有人警惕地朝那個方向望去,恰見房門似被一股力量忽然推開,在無風的虛空中隱隱晃動著。
☆、第16章 挑釁
最先落入眾人眼中的是一縷水藍色的衣襬,隨後從屋裡走出了一個女人。這種素淨至極的顏色落在滿目的荒蕪裡顯得愈發格格不入,就像在一片鮮紅濃烈的火海里川流而過的一汪清泉,周身的氣場卻如寒冰籠罩。
這一眼看去眾人都有些晃神,周圍片刻間靜地只剩風聲。
女子的視線冷颼颼地掃來,最後停在顧淵身上時,才微有一絲情緒一閃而過。
顧淵看著她被血染透的半邊衣袖蹙了蹙眉,開口道:“芳華,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人就是柳芳華。蘇青原本緊抓著衣襬的手聞言不由一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