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太妃問了一句司洛芸身後的遼沐兒,遼沐兒便上前福身行禮,“太妃,正是奴婢。”
陳王太妃點了點頭,朝身旁的黎雲英示意了一下道:“這位黎女官也是臣婦在陳國時提上來的內宮女官,專司服侍陳王。”
黎雲英上前向遼沐兒福了福身,遼沐兒先打量了一眼明顯羞怯許多的黎女官,淺福還了禮。
司洛芸也看了兩眼黎雲英,感覺這位黎女官舉止拘謹、眼神微閃,既不像普通宮婢那樣訓練有素、也不像女官那樣自信大方,倒有種小家碧玉到了大場合的膽怯反應。陳王太妃怎麼會選這樣一名女子當女官服侍陳王呢?
“聽聞長公主被後宮一名妃妾養的寵物傷到了,不知傷得重不重?”陳王太妃關心地詢問。
說到受傷的福寶,司洛芸心疼之色難以掩飾,“倒是不重,只是驚險了些。”
接著便是有些尷尬的沉默,姐妹二人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
片刻,陳王太妃垂眸撫了撫手中的帕子,嘆口氣道:“芸兒可知道為何從你與皇上進京入宮後,我便一直疏遠著你嗎?”
司洛荷放棄身份上的尊稱喚了一聲“芸兒”,叫得司洛芸一愣,張著嘴望著嘴角噙著苦澀笑痕的長姐。
“長……長姐……”司洛芸的雙眼一熱,也垂下了眼簾。
遼沐兒見司氏姐妹似乎要說些私密地話,便福身道:“奴婢想起來皇后娘娘說過要送陳王太妃幾匹素色的布料,不如奴婢現在就帶著黎女官一起去挑選吧。”
司洛芸知道遼沐兒這是告退的藉口,便點了點頭。
遼沐兒笑著喚黎雲英與自己一起出去挑布料,可黎雲英卻顯得猶豫。
“太妃……”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著一起去。
“雲英,你便隨遼女官一起去吧。”陳王太妃道。
黎雲英這才隨著遼沐兒一起離開。
女官們離開後,屋內靜默了一會兒。原本已經疏離的兩姐妹,突然要說“知心話”,還真是有些尷尬。
“都說這皇家是個再腌臢與兇險不過的地方!身在閨中時只當自家府中那些妾室爭寵、互相算計便是極致了,成了太子妃後才明白,寧姨娘之流不過是河中小魚小蝦,使的都是不入流的伎倆!”陳王太妃用帕子壓了壓眼角嘆道,“在皇家,最知近的人可能也會是害死你的人!身為前太子的遺孀與稚子,我又能相信誰呢?你我姐妹,到了現在我也不想再瞞你!即使如今,我依舊怕皇上容不下我們母子,哪一日會……會殺了允志,以除後患!”
“……”司洛芸抿緊唇,不去看陳王太妃。
她不是無知小兒,身為嫁入皇家的女人,她也經歷了許多風雨!獨孤夜為了穩固政權和皇位,的確有可能除掉前太子唯一的嫡子獨孤允志!這不能用殘忍與否來界定,畢竟皇家的成敗攸關生死!
見司洛芸不說話,陳王太妃心中酸楚更重!同時也堅定的將心中最後一絲對親情的柔軟抽掉了!她現在是陳王太妃、是陳王的母親!她只有一個親人--陳王獨孤允志!
“所以,還請皇后娘娘不要介意臣婦之前和以後刻意疏離的態度,那不過是臣婦的自保罷了。”陳王太妃示弱地道,“無論是太后、還是皇上,都不是臣婦能違逆和惹得起的人。臣婦寧願帶著陳王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哪一個也不走得近!”
“……本宮明白了。”沉默了一會兒,司洛芸也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再抬頭是眸光平靜了許多,“既然這是太妃的意思,本宮也不便強求。但太妃與陳王若是有什麼事需要本宮相助,只管開口。”
陳王太妃站起來福了福身表示感謝,才重又落座。
話一說開,兩姐妹之前的尷尬與隔閡便消彌了許多,再面對面的說話也不再生硬了。
“臣婦聽說害長公主受傷的是那個邢貴人?”陳王太妃挑眉道,“那個邢貴人最近折騰得未免太厲害了,之前她在園子裡四處惹禍時,皇后娘娘便該懲治她了!也就不會有今天讓這禍害傷了長公主的機會!”
司洛荷就又拿出了長姐的風範“教訓”起妹妹來,雖然用的是尊稱,但語氣卻是嚴厲!
司洛芸澀然,的確是她防範不夠嚴,才令福寶受傷!
“娘娘打算如何處置邢貴人?”陳王太妃問道。
司洛芸眸光閃了閃,避開長姐咄咄的逼視,輕聲地道:“本宮覺得邢貴人也是無心才會誤傷了公主,所以……”
“所以皇后娘娘準備輕罰邢貴人?”陳王太妃語調有著不敢置信微揚,“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