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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從張寶儀那裡,得知了這人的種種離奇軼事,對這個宮女出身的女子,本就懷著幾分好奇。早先在戲臺之上,他也有意無意地看過這個女子幾眼,只覺得說不出的清雅脫俗,心中早已頗有好感。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會面,他驚奇地發現,這個女子眼中所流轉的,不止是美人的銀波,還有智者的聰黠。

這種感覺,令得他在說起言不由衷的話的時候,心中頗有幾分慼慼不安,彷彿再多說幾句,都能被她一眼窺破似的。

澹臺明容滿臉不快地坐著,她對池宿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只是因為這個“師徒”的名號,她在心裡已經把這人劃到自己的勢力範圍,所以對池宿的突然告別,她心中極其不滿。但這已經是太后的懿旨,已成鐵定的事實,她這個皇后說什麼也是沒有用的了。

“咳咳,”劉明義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打破沉默,“太后還有一份禮,讓皇后娘娘轉交給池大人的。”

澹臺明容這才想起自己此行來是為看望池宿的,便勉強振作了精神,笑道:“說是禮物,不過是一點尋常的糕點罷了,分給眾人吃了吧。茶卻是上好的,今秋剛進供的新茶,算作本宮送給師傅的離別之禮。師傅留待出宮以後慢慢喝吧。”

劉明義俯身貼近澹臺明容,不知道悄聲說了些什麼。

“太后太后,你會不會說點別的?”澹臺明容滿臉的不耐煩,打斷了劉明義的話,“孝敬師傅一定得泡茶麼?本宮心意盡到就行,要泡你自己泡去!”

聽到“泡茶”兩個字,池宿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臉上卻仍然微微笑著。

“這茶我來替皇后姐姐泡吧。”許蟬兒笑著接過劉明義手中的茶盒,純淨的微笑裡看不出一絲陰影。

劉明義有點躊躇,但是看到她的笑容,似乎受了什麼蠱惑般,不由自主地就將茶盒遞給了她。

無所謂,只要讓池宿喝下這茶,誰泡的都一樣。

許蟬兒揭開茶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一旁的小太監已經送上了燒開的滾水。

芽葉須細嫩、勻齊,成茶條索緊細,色澤鮮綠,勻齊挺直,狀如松針,一望而知,便是產自鄂西的恩施玉露。

許蟬兒接過小太監遞過的滾水,緩緩斟了一杯,只見茶湯清澈明亮,香氣清鮮,聞之甘醇,葉底色綠如玉。

只是,為什麼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是色麼?不是,恩施玉露所講究的“三綠”,即茶綠、湯綠、葉底綠,這茶湯都符合。茶香也是一樣,完全沒有異常。

可是,既然是送禮,太后為什麼要叮囑要現場泡茶給池宿呢?

電光火石之間,許蟬兒忽然想起方才揭茶盒蓋的時候時,自己聞到的那一絲苦澀的腥味。很奇怪的味道,與恩施玉露本來的清香格格不入。

在她幼小時,自家附近某所荒棄的院子裡,長了一株碧綠的花葉萬年青,依稀便是這種味道。後來,隔壁家的小孩偶然誤食了一片葉子,喉嚨腫痛了好久,很長時間都不能說話,所以,家人為了警示小姐妹倆,特意將她們領到那株花葉萬年青旁,細細地教她們辨認了一番。因為對那株植物懷有惡感,花葉萬年青那沖鼻的苦澀腥味,她現在還記憶猶新。

一個戲子,倘若失聲,那意味著什麼?

正在思緒間,劉明義已經急不可耐地要將她手裡的茶拿過去,奉給池宿。

“劉公公好急的性子,”許蟬兒盈盈笑道,穩穩把持住手裡的茶杯,“再好的茶葉,照例也是不能喝頭杯的,不是麼?”

劉明義一時無語,悶悶地點了點頭。

池宿的眼底閃過一絲感激之色,朗聲道:“頭杯又何妨,既然是許貴人替池宿親手泡的,就是白開水,池宿也當一飲而盡。”

許蟬兒詫異地看著他,卻窺見了他眼中的感激。

是了,他是明白的,這茶裡有毒。但是仍然堅持要喝,可見他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一定是和堅持讓他當場品茶的太后有某種聯絡。

面對池宿的堅持,許蟬兒出乎意料地執著起來,搖頭道:“不可。蟬兒什麼都可以不講究,獨獨是對泡茶,卻有些堅持應該有的步驟,一步也少不得。”

說罷,仍舊笑著,緩緩地搖晃著茶杯,然後將杯中的碧茶傾倒出去。

心裡很清楚,她所做的,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眾目睽睽,她如何能救得了他的火?

[正文:第四十章 愛無罪]

但是頭杯所泡的茶水傾倒出去之後,再續上新水,茶湯的顏色確實變得清亮了不少,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