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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立即有宮女端起梨木托盤上前,托盤上放有一個精緻的瑪瑙樽,樽內盛有玉液美酒,酒內則混有鴆羽毒汁。

望舒對上官那顏招手,笑道:“這杯酒是先帝賜的,愛妃還不過來,將這杯酒敬給大司樂!”

上官那顏搖頭不絕,含淚看著俞懷風。俞懷風冷眼瞧向望舒,緩道:“我俞某是前朝遺室,為你大宸作殉豈不可笑?”

“你終究做過我大宸的宮廷樂師,也便是我大宸子民,先帝賜你作殉,是你的榮幸,一般人哪裡有這樣的資格!”望舒說著,看向身邊的上官廑,笑道:“上官大人,大司樂要抗旨,難道太子妃也要抗旨不遵麼?”

上官廑立即跪下,以頭磕地,沉聲道:“老臣一家忠心耿耿,得蒙先帝隆恩,與皇族結親,將犬女嫁與東宮。老臣父女絕無二心,殿下不要聽信謠言,犬女年幼無知,妄信亂黨,請殿下寬恕!”

“你們父女的忠心,如何證明?”望舒問道。

上官廑望向俞懷風與上官那顏,鄭重道:“今日,我與那亂黨只能活一人,就由我女兒來抉擇!”

滿朝文武、後宮妃嬪無不膽戰心驚,這場父女、師徒的博弈驚心動魄,天枰如何傾斜,沒有人知曉。

上官那顏臉色猛然蒼白,身體止不住的發抖,顫聲道:“爹……你、你怎能……”

“顏兒!”上官廑手指玉階上的石柱,臉色肅穆,“你若不將這杯酒給他,老父便只能撞死在這裡,也好向先帝請罪!”

“爹……”上官那顏身心俱震,淚雨滂沱,跪倒地上,“女兒不能……”

“你要保他的性命,好,老父這就追隨先帝而去!”說著,上官廑便從地上起身,發足奔向石柱。

“爹!”上官那顏嚇得魂飛天外,猛然奔過去跪倒他腳下,抱住父親的腿,嘴唇哆嗦,“女兒聽話,爹爹不要!”

宮人將鴆酒托盤遞到她面前,上官那顏手腳發軟,勉強端住。

“送過去,給你師父喝下,你父親的性命在你手裡!”望舒溫和地笑著,鼓勵地將上官那顏推了出去。

手裡的托盤上發出叮叮咚咚的磕碰聲,她雙手發抖,眼淚模糊了視線,一步步朝俞懷風站立的地方走去。

他看著她一步步走來,看著她將鴆酒送到了跟前。

一個是師,一個是父,如何選擇,還有疑問麼?

她哭得心智模糊,腦中幾乎不能思考,在旁人的引導下,將鴆酒端到俞懷風面前,托盤裡卻已盛滿了她的淚水。

“傻丫頭,不要哭了。”他替她拭去眼旁的淚,一手端起了盤中瑪瑙樽。

他如雪的衣袂在風中拂過,如最翩然的一抔飛雪,眸底的凝視散在面前人的頭頂,憐惜與慈悲只在摯愛之人的心間綻放。

“不要難過,一杯酒而已。”他語調如常,安慰著她,笑著將瑪瑙樽舉到了唇畔。白皙的手指,淡紅的唇,瑪瑙的色澤貫穿其間,織就一幅炫麗的畫卷……

“師父……”上官那顏聲嘶力竭,嗓音嘶啞,腦中的衝擊快要將她吞噬。

第68章 奪宮之變

不知何時,興慶宮裡瀰漫了肅殺之氣,宮門處、殿簷下、龍池畔已佈下了東宮十率府將士,搭箭張弓,刀劍出鞘,均指向了滿場中那純白的身影。朝臣、妃嬪、皇子、宮人們的心神也都為那聲淒厲的哭喊所牽引,卻也都在惋惜中等待著前朝遺族殞命的一刻。

東宮太子妃——即將隨著望舒登基而榮登皇后之位的少女——上官那顏已在心口的巨大哀痛中陷入崩潰的邊緣,情緒完全失控,在親眼看著至尊至愛之人為了不陷她於絕境而端飲鴆酒,她徹底瘋狂了。

“師父——”飛身撲上前,揚手猛然打翻了他唇邊正飲的斷腸之酒,琥珀色的酒液傾在空中,勾出一記飛虹,從他如雪的衣袂外劃過。上官那顏驚恐萬狀,踉蹌上前緊緊抱著俞懷風,發抖的手摸過他唇畔,生怕他沾染一點的鴆酒。

她眼裡的驚恐未退,深深看進他眼眸裡,死死搖頭,語聲走調:“不能、不能!師父不能喝!絕對不能!”

在所有人震驚的注視下,俞懷風張開手臂抱著上官那顏,低眸將她看進眼底最深處,抬手撫摸著她滿臉的水跡,眉宇間寫滿疼惜,“那顏,人生總要有所割捨,你事事不放手,怎麼能過得開心!”

“師父若不在了,那顏又怎麼可能過得開心?”她仰頭用最熾烈的目光凝視他,流不盡的淚水一路蜿蜒入他的手掌。

滿宮沉寂,只聞這對師徒旁若無人的傾說,千人都成背景,蒼穹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