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林謹容,低聲央求道:“奶奶?”
林謹容沉默地看著這對母女。
儘管她一直都不承認,一直都在告訴自己,桂嬤嬤對她是有情分的,她要記情。但她心底深處也明白,她一直都在怨恨著她們。怨恨桂圓辜負了她的信任疼寵,怪桂嬤嬤棄了她而去,怪她們母女以不同的方式共同背棄了她,所以才會有重生之後的百般疏遠與防備,才會把桂圓帶進陸家,才會冷眼看著這一切發生——姨娘不是那麼好做的,通房更不是好做的,既然桂圓這麼想做,她當然要成全。
前生如此,今生亦如此,她對桂圓早就沒有了憐憫心與信任,桂圓的死活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可是桂嬤嬤現在卻跪在她的面前求她給桂圓一條好路走,並把路都找好了。
“起來說話。”半晌,林謹容伸手扶起桂嬤嬤:“我剛才說過,只要我能做的,總是要想法子成全的。但只是姻緣二字還講究一個你情我願,桂圓若是不肯,我卻是為難了。”
“謝奶奶成全!請奶奶容老奴兩日,老奴好教她道理。”桂嬤嬤明白林謹容的意思,這是要她自己和桂圓說好才算得。
林謹容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桂圓絕望之極,被桂嬤嬤拖著一直往外走至門邊,突然回身喊道:“奶奶,奴婢對您是真的忠心。天長日久您就知道了。”
林謹容背對著桂圓一動不動,彷彿沒有聽見。
桂嬤嬤狠狠擰在桂圓的手臂上,一把將她拽了出去。
真的忠心,的確很忠心,這是什麼樣的忠心!林謹容突然很想笑。自己為這種人,這種事較個什麼勁兒呢?之前果然是鑽了牛角尖了。
“奶奶,時辰不早,該安歇了。”豆兒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把一盞安神茶放到林謹容面前。
林謹容輕聲道:“你都聽見了?”
這麼大的聲響,想不聽見都不行。豆兒輕輕“嗯”了一聲。
林謹容把那盞安神茶一飲而盡:“你怎麼看?”在這初夏夜,她放下了長久以來一直掛著的一個包袱,覺著很輕鬆,特別想找個人說說話。
豆兒有些無措,猶豫片刻方道:“奴婢以為,桂嬤嬤大抵說的是真話。”她私底下以為,桂嬤嬤算是難得聰慧了一回。就憑著林謹容乳母的身份,只要留著這情分,只要林謹容日子好過一日,桂嬤嬤的日子就不會難過到哪裡去。相反,若是真的讓桂圓做了通房,無論得寵或是不得寵,這情意還能剩下幾分?且,擺明了二爺眼裡心裡只有林謹容,桂圓那真是自討下/賤。凡是有點眼色,也該走這條路才是。
“我也覺得她是真話。”不拘桂嬤嬤出於何種考慮,何故到了現在才來說這個話,林謹容都只當是她還看重這份十幾年的情意。如此,她便成全她。
豆兒見她神態安詳,輕輕出了口氣,笑道:“奶奶,但只是,您怕是要多動點心思了。多半過不得幾日,老太太或者是大太太就要找您說話的。”拋開別的不說,桂圓果然是最合適的通房人選,現在林謹容答應桂嬤嬤放了桂圓,那便意味著,林謹容不得不聽從陸老太太和林玉珍的安排,給誰就是誰了。
“你今年多少歲了?我記得你是比桂圓小。”林謹容笑看了豆兒一眼。這丫頭平日和個悶嘴葫蘆似的,誰知心裡也是個明白的,事事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林謹容本是無心一問,豆兒卻從中聽出些別的意味來,立時變了神色,吶吶地道:“奶奶,奴婢還小著呢……也不算小了,16啦……”忍了忍,又忸怩地道:“奴婢雖不如荔枝姐姐有本事,可也盼著將來能和她一樣的……”
這丫頭想哪裡去了?莫不成還以為自己會舍了桂圓用她?林謹容睜大眼睛,所有的鬱悶全都散去,越看豆兒越可愛,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我記住了,我們豆兒將來想嫁個有本事的大管事。”
豆兒的臉紅得滴血,一雙柳葉眼卻充滿了光彩,難得地顯露出幾分活潑來,嗔怪道:“奶奶,奴婢可什麼都沒說。”
“我現下無人可用,還得多留你兩年呢。你急也沒法兒,且等著罷。”林謹容忍住了笑,示意她:“打水來我洗漱。把奶奶我伺候好了,一準兒替你相看個好的。”
豆兒使勁跺了跺腳,埋著頭奔了出去。林謹容推開窗子,嗅著窗外的茉莉芬芳,長長出了一口氣。
自第二日起,桂嬤嬤就在林謹容面前替桂圓告了病,林謹容問她可要看大夫,桂嬤嬤回答不用,靜養幾日就好了,林謹容也就順著應了,從此不再過問桂圓的事情。
陸家一直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