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內向陰沉的性格,然而到這種時候才深刻地認識到那是一種冷徹肺腑的嫌棄和憎惡。作為最後支柱的姐姐對自己越來越冷淡,最後還大喊著對自己說:“在這個世界,誰都是孤獨一人的!”
明明已經被折磨得快要發瘋了,在聽到對方一邊壓抑著哭聲,一邊聲聲悽切地哀求他的時候,陸靳還是不禁心軟了,答應到對方指定的公園去見面。
本來還談得好好的。一切平和安謐,如同只有樹葉簌簌輕響的深夜公園。然後仿若雨點逐漸落下,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個漣漪,兩個漣漪,三個漣漪……
最後傾盆大雨,狂風大作。
又或許本來之前的安穩僅僅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吧?畢竟少年從一開始就把美工刀藏在口袋裡。後來在醫院裡被警察問話的時候,他差點不能自圓其說。幸好最後警察還是隻眼開隻眼閉地息事寧人了。
然而狂風仍在大作。後來發生了更加瘋狂的事情。
看到呆在病房一角的少年後,他感到濃烈得像墨水一樣的憎恨在心底升起。於是,幾乎沒有一絲猶豫,他打破了床邊桌子上的水杯,用玻璃碎片劃破自己的手指,在隨便抓來的便條紙上,歪歪斜斜地寫上“不要再纏著我”幾個深紅的大字。
那一瞬間,少年原本就異常慘白的臉全無血色了。紅腫的雙眼幾乎要落下眼淚來。
“陸、陸靳別生氣啊……我也……也刺傷自己好了……”
就那樣,在自己的冷眼旁觀之下,少年竟然真的把碎片刺向自己的肚子,而他始終沒有出聲去叫大概在門外談話的大人。直到少年咚的一聲倒下後,大人們才匆匆忙忙地跑進病房。隨後就是一片混亂,而他卻一直事不關己地在一旁了冷冷看著。
“當時真是太丟臉了。”
當事人仍然用輕鬆得像在談論天氣的語氣笑著說下去。
“我也刺傷了自己。那又怎樣呢?根本不能讓你好起來嘛。真是蠢到極點了。”
渾身顫抖不已。
“或許我把自己的器官賣了會比較好吧。畢竟你住院需要很多錢呢。”
瘋子!瘋子!瘋子!
“其實我當時根本沒打算刺傷你的。我是打算……在你面前自殺的。”
啊啊啊啊!夠了!住口!住口啊!
這時袁樂軒似乎向床邊書櫃伸長了身子。吱呀的一聲抽屜被拉動的聲音傳來,隨後一個藍皮筆記本被平放在自己的面前。袁樂軒輕輕笑著開啟空白的頁面。
“這麼晚才給你回覆。真對不起。”
悄無聲息。鋒利的刀刃深深劃過指尖。單是在一旁呆呆地看著,他都覺得疼痛難當。袁樂軒卻仍然在空洞地笑著。
血液湧流而出的指尖在只有單調橫線的白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起來了。他似乎能聽到用力壓在紙張上的傷口發出聲聲痛呼。
紙張撕裂的脆響絲絲充斥了略顯冰冷的臥室。袁樂軒拿起還在一點點地流淌著鮮血的紙張。聲音越發溫柔,如同深谷裡寂寞冷冽的泉水。
“‘我愛你’。這是我的回覆。”
看著那幾個因為血跡未乾而顯得怪形怪狀的字,他覺得眼角一陣發熱。下一秒,淚水不受控制地潸潸流下。
“快、快去包紮……”
“咦?沒事啦。很快就幹了。”
“怎麼可能?割得……這麼深。笨蛋……”
“還好啦,別那……”
“快去包紮啊!笨蛋!”
雙手顫抖得厲害。他蒼白著臉把那張不知所謂的“血書”打掉在床,慌慌忙忙地用被單裹住對方血流不止的手指。瞬間,果綠色的被單轉為詭異的墨綠。
好不甘心。好痛苦。
把額頭靠在那片墨綠之上,他漸漸哭出聲來了。
“為什麼啊……我……我不過想上班而已……很正常的……要求啊……你卻……卻這麼過分地……混蛋……混蛋……“
頭髮被溫柔地撫摸著。隱約可以聽到對方伴隨著嘆息的輕輕一聲問話。
“真奇怪。你在哭什麼呢?”
我在哭什麼?我是在為遇上了瘋子的自己哭泣,才不是在心疼你呢,才不是……
☆、美
嚴嚴實實地拉上的深藍格子窗簾,彷彿冰冷牢獄的鋼柵。無法透進來的除了灰白的陽光,還有本該隨手可得的自由。
“混蛋……”
裹著柔軟的果綠色床單,陸靳雙手抱膝地坐在床上。滿腦子都被昨晚的事情充斥著。一閉上眼就是那張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