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的等待。
謝沉鉤聽見自己微微一嘆,然後笑意在臉上蔓延開來。“好。”
海岸陽光並不像它的名字,相反,店裡刻意營造出一種明滅不定的光線,使人感覺如至茂密芭蕉林中,有一種野性的神秘感。
有意無意的,這種氛圍為謝沉鉤的輕描淡寫起到了極好的烘托作用,讓陳蘇木不由自主的繃緊了全身的神經。
密訪時被人察覺,搶走相機,毆打,並被帶入地下黑網的勢力範圍。被抓時只來得及按出手機上早已設好的緊急號碼,然後在陰暗溼冷的地下室裡等待不知會不會有的明天。直到有一天,一個操著土語的人將他帶出來,在一個屋子裡看見蘇陌一身土老闆的裝扮坐在大藤椅上叼菸斗,這才抖索著雙腿跪下,涕淚橫流,做出一副嚇破了膽的樣子。
不知磕了幾個頭,蘇陌才用腳尖勾起他的下巴斜著打量了幾眼,一個窩心腳將他踹出了門。
事後蘇陌對著一臉黑氣的謝沉鉤連連讚歎:影帝!太他媽影帝了!你那雙膝一跪我頓時覺得我成了天王老子!
陳蘇木目瞪口呆的聽完這些,心裡翻江倒海。一方面為他絕地攀巖般的危險揪心;另一方面,又實在無法想象這個鐵骨書生跪地求饒的絕世奇觀。種種情緒在他臉上最終形成了一種扭曲的表情,他張口結舌不知道能說什麼。
謝沉鉤眯起細長眼睛,摸出煙來點上,“不許聯想。”
陳蘇木迷濛的抬起眼,十分認真的說,“謝老師,等我以後長大了罩你。”
“噗”的一聲,謝沉鉤差點一口煙嗆進氣管裡去。
陳蘇木忙給他再叫一杯檸檬水。
“你……”謝沉鉤望著他,氣得發笑,“你還真是我認識的那個二人。”
“二人?”陳蘇木怒。
“不二能想要罩我?”謝沉鉤壓抑著聲音裡濃濃的笑意。
“等著看!……我是認真的。”陳蘇木怔怔看著他,然後低下頭。
謝沉鉤滿腔哭笑不得頓時化成一泓繞指柔,他失笑,看著對面垂頭喪氣又固執不甘的年輕人,終於沒奈何的慢慢笑了起來。
“蘇木,我記得跟你說過,會回來聽你的故事。”他碾滅了煙,“在這個承諾里,你和我,是缺一不可的。”
“所以,我會罩好我自己的。”他望著他,沉聲說。
在那一片漆黑的地牢裡,當他癱坐在地上,思緒沿著黑暗四散開來,最終沉澱出的一點光景裡,有一些過往的影像。他的心像是一顆掰開的椰子,堅硬的外殼下流動著清淨的水。他審視那一泓水,在碎影流光裡看見一個蜷伏在地上,安靜睡覺的小女孩,她看上去疲憊極了,又睡得十分恬靜。眼睛輕盈的合著,彷彿還在輕輕顫抖。
那個線條組成的熟睡的孩子,像是最黑的夜裡一點溫暖的星光。
作者有話要說:狗血好啊,狗血養人吶……
這其實是一個及其理想化滴文……精神層面滴小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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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錯位與重疊 。。。
對於報社經營來說,上半年都是屬於專案啟動與洽談的季節,雖然熬夜與出差仍然無法避免,但屬於自己的時間總是相對多一些。
陳蘇木在租屋陽臺上養了兩盆茉莉,指望著能在夏天裡借到一點香味。他在陽臺上給茉莉澆水時,心裡不免為自己的文青體質默默汗顏。某天下班經過小區外的苗圃,看到一盆觀賞石榴,不知店家怎麼栽培,4月初的枝椏上已經綴滿了硃紅色的小花蕾,個個飽滿,活似立刻就要漲開。
他蹲下去細細看那盆石榴,半晌才問了價錢,20元,於是廢了半天力氣抱回家。
某天早上晾衣服的時候,看見一角的石榴已然開出火紅的花來,輕盈而蓬勃,帶著陽光的感覺。陳蘇木看著那蓬蓬裙似的花朵,驚訝的發現,原以為花開時會勾起的惆悵回憶竟然沒有如期出現,簡單的快樂從心底油然而生,如藍天一般明淨。
到天氣熱起來,茉莉花也開了,在蒼綠的葉子下閃爍著一抹抹雪般的白,好似個個滿月。陳蘇木忙完白天的專案進度,交代下面幾個人相應的注意事項,便早早打卡下班。吃過飯便就著晚風練習白描。
練習的時候沒必要用上宣紙與墨,他依舊抱著畫板,用鉛筆描花瓣每一處細微的弧度,帶著生命渾然天成的優雅。當他完全投入進去,難以遏制的飢渴與欣喜便包裹了他,他在眼前的微觀世界裡體會著快樂與痛苦,極致的寧靜與焦躁。
當他畫畫時,便能忘記一切,工作,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