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你要吸取教訓。”老師的聲音裡掩不住痛惜,“記者只是你的職業,不是你的職責。戰士始終只有活著才能戰鬥,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我明白。”
“我記得教給你們新聞的真實,”老人忽然說,“你們有些人將這一點做過了頭,跨過了底限;可你和徵原他們在這一點上,卻始終不願低頭。”他嘆息道,彷彿還是當年在課後對著幾個學生訓導的口氣,“保護好你自己。”
“……我知道。”謝沉鉤覺得心底一陣熱流湧過,禁不住眼眶發熱。
電話至此戛然而止,那邊直接結束通話,然後是嘟嘟的忙音。
陳蘇木始終安靜的握著他的手,一言不發。
他感覺手心裡妥帖的溫度,深深呼吸,終於釋然的笑了。
“走吧,進去改稿。”
最終稿件發出去時,陳蘇木已經回到床上睡著。謝沉鉤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痠痛的頸脖。
有不能說的真話,不能戳破的窗戶紙。選擇一個迂迴的姿態,將直接的指明轉為隱性的分析,將一切都變為指無對症。將事實與真相轉為見仁見智的多項選擇,只思考,不結論。
37
37、講個故事 。。。
《七日談》深觀的4個版深度追蹤報道,一條跨國國家級保護動物標本走私鏈條被清晰的呈現出來。入口網站紛紛將其作為頭條置頂,跟帖、電話、信件等如過江之鯽,一時間沸沸揚揚。
謝沉鉤被領導帶到會議室,戳著額頭又疼又恨的教育了一番。
“我可是把命豁出去了給你籤的版!”領導吹鬍子瞪眼睛。
“你能籤就說明丟不了。”謝沉鉤難得小心的理直氣壯,怎麼看也不像給領導順毛的樣子。
“滾吧!”領導氣得一拍桌子。
謝沉鉤衣衫肅整的滾了,嘴角卻浮起欣慰而感激的笑。
陳蘇木在看報紙的時候,眉頭擰得像條麻花。
午飯時內網上給謝沉鉤資訊:謝老師,中午一起吃飯?
謝沉鉤應了,到點在院子門口等,被迎面而來的朱雲飛了個媚眼,“等我家正太呢?我正讓他加班兒來著,別等了!”
謝沉鉤淡淡掃了一眼,懶得搭腔。
朱雲拖著洪橋笑著走遠。陳蘇木揣著份報紙踏踏踏跑過來。
“加班?”謝沉鉤問。
“呃?沒有啊!”陳蘇木疑惑,然後又興奮起來,“來來來!我今天請你吃肉!”
“……”
“不愛吃?”陳蘇木十分純潔,“今天出糧,我請你吃海岸陽光!”
在燈光幽暗的海岸陽光裡,謝沉鉤便看著盤子裡一塊塊削下來的烤肉默默無語。
陳蘇木吃興致高昂,手裡刀叉就沒停過。
“呃……你不愛吃肉?”陳蘇木發覺了對面的人一動不動。
“還行。”謝沉鉤反應過來,淡然笑著拿起刀叉。
他對肉類沒有太大興趣,學生時期大概有一段無肉不歡的日子,然而隨著進入社會,應酬增多,便對肥甘厚味逐漸淡了下來。他慢條斯理的切著盤子裡油汪汪的肉塊,順便打量著對面大快朵頤的人。
“我下午有會,你找我有事?”他問。
“……”陳蘇木將頭從盤子裡抬起來,“沒事不能找你吃飯?”
“……不是。”謝沉鉤否認。
“得……”陳蘇木忽然轉了轉眼珠,詭異的吸了口氣,出口成章:“我想你我想跟你一起吃午飯我不看見你就吃不下你就陪人家吃一頓飯嘛……”
謝沉鉤在這突如其來的瓊瑤腔裡石化了。
始作俑者小人得志,亮著眼睛十分開心。
謝沉鉤打量著對面意氣飛揚的臉。那些過往的成長彷彿在他身上鐫刻了痕跡,然後又帶著這些痕跡藏匿到不知何處。眼前的年輕人笑意盎然,虎牙沾了油,閃閃發亮。
“還是有事吧。”他低聲笑著。
“嗯……有。”陳蘇木止了笑,從身後抽出報紙,攤開來放在桌子上。
謝沉鉤揚眉。
“好了!”陳蘇木抽了紙巾擦擦手和嘴,最後的晚餐一般將手一攤,“講故事吧!”
“什麼故事?”謝沉鉤失笑。
“……池有間那天說的事,還有……你在電話裡說的事。”陳蘇木忽然有些黯然,他停了停,固執的看著他,“你的事情。”
眼眸明亮而堅定,唇角不自覺的顫動。敬小慎微的期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