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對時瑾有求必應,不過這一次,例外:“錦禹有自閉症,不能讓他一個人。”
時瑾抬眼,看了看後視鏡。
後座上,坐得筆直的少年,正在瞪他,非常惡狠狠地,一副恨不得把電話搶過去的表情。
時瑾凝了凝眼底的薄光:“笙笙,你弟弟不是普通的自閉症。”至少,他的智商非常高,沒有語言障礙,也沒有認知錯誤,只是不願意溝通。
時瑾敢肯定,是後天環境致使他封閉了自己,而並沒有任何能力缺陷。
姜九笙語氣軟下來,放棄了爭論:“你要是不讓他和我們一起住,”她心平氣和地說,“時瑾,那你自己住吧。”
“……”
爭不過她,怕她不高興,怕她生氣。
時瑾默了幾秒,眼底清光沉下,舌尖頂了頂後槽牙,眉宇間籠了一片陰翳:“我聽你的。”
後座的少年,勾唇,洋洋得意。
時瑾覺得他家笙笙可能忘了,他才是精神病,竟不縱著他。一路上,他心情異常煩躁,車開得很快,同後座的少年一句話都沒講,整個車廂裡,氣壓異常得低。
姜九笙回御景銀灣已經傍晚了,一開門,屋裡昏暗,燈都沒開,若是以往,時瑾定會第一時間過來幫她拿鞋,並且吻她,姜博美也會跟在後面,搖頭擺尾。
不過,今天毫無動靜。
姜九笙開了客廳的燈,看見時瑾坐在沙發上,冷著臉,博美趴得遠遠的,瑟瑟發抖的樣子,沙發對面,少年筆直坐著,聽聞了聲音,立馬回頭,對她笑了笑。
姜九笙喊了姜錦禹一聲,他站起來,乖乖去到她身邊,姜博美也搖著尾巴衝她興奮地汪汪了兩聲。
然而時瑾,紋絲不動,眉間陰翳揮之不散。
難得,好脾氣的時瑾跟她鬧性子,完全不顧平時的君子涵養。
姜九笙好笑,走過去:“怎麼了?”
不像平時那樣溫柔耐心,時瑾言詞裡,帶了指控:“你弟弟,有非常嚴重的強迫症。”
姜九笙這才注意到,家裡的擺設有挪動過。
“我沒有。”說話的同時,姜錦禹走到玄關,把她剛換下的鞋放進鞋櫃裡,擺得整整齊齊,從大到小,依次排好。
姜九笙:“……”
她查過一點資料,有的自閉症患者除了社交與語言障礙,還會存在一些其他症狀,比如重複做一件事,比如專注某件東西,比如多動,比如強迫。
姜九笙故意把話題岔開,問姜錦禹:“晚上想吃什麼?”
他好像心情很好,回答得很快:“魚。”
姜博美也汪了一聲,好像很喜歡錦禹,圍著他打轉,搖頭擺尾很興奮。
姜九笙笑了笑,傾身,牽住時瑾的手:“去超市吧,買魚。”
他眼底陰鬱散了些,起身攬住姜九笙,幫她拿了包,抬頭看向姜錦禹,語氣裡帶著命令:“不準動那個書櫃。”
客廳那個內嵌的書櫃,上面基本都是時瑾的書,按照英文字母排列的。姜錦禹從進來這個屋子起,盯著那個書櫃看了八次。
時瑾懂心理,知道他想做什麼。
因為外面人多,姜錦禹和博美在家守著,時瑾帶了姜九笙出門,半個小時後,兩人從超市回來,那個書櫃的書——
果然,全部重排了,依照書本的大小,從小到大,依次排列。
時瑾唇角抿成了僵直的一條線,擰著眉,眼裡一片沉色起起伏伏,他隱忍著情緒:“我分明說過不可以動那個書櫃。”
姜錦禹坐在吊籃椅裡,低頭,道歉:“對不起。”少年沒什麼表情,“沒忍住。”
時瑾:“……”
笙笙的弟弟,又不能打。
他扔下手裡的購物袋:“笙笙,我今天不想做飯。”
姜九笙錯愕了一下。
破天荒了,她家一向紳士貴氣的時醫生居然耍起了性子。很顯然,時瑾和錦禹氣場,相沖了。
姜九笙覺得不能再刺激時瑾了:“那我做。”
她提起購物袋,往廚房去了。
不到三分鐘,時瑾去了廚房,把她剛繫上的圍裙脫下來,臉色還陰著:“你出去。”
姜九笙啞然失笑,沒說什麼,往外走,可剛邁出腳,時瑾又拉住她了。
他一隻手摟她,聲音壓著,低低的,帶著意難平的沉悶:“我心情不太好,你哄哄我,我怕我控制不住會發脾氣。”
他不是說著玩的,他很焦躁,想砸東西,